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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雨横飞,将军辉剑
书名: 猎罪者:我在重案队的日子 作者: 刑警万安 本章字数: 7651 更新时间: 2023-12-28 17:25:30

滨海区中心医院。

ICU病房内,仇志明全身插满管子,监护仪的报警声此起彼伏,炽烈的灯光昼夜长明,医护们正拼尽全力进行最后的抢救,由于严重的基础性疾病和大出血导致的并发症,除了心脏,他的其他脏器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医生切开他的气管,给他上了呼吸机和血液透析,注射了适量的镇静药物,降低氧耗……

这段时间,杜阿姨害怕错过抢救,作息都跟着仇志明转,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一直待在他的床边。她给他放他们一起听过的歌,跟他讲西安旅游的避坑指南,把他的手指甲、脚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为他的四肢做超长时间的按摩。由于作息紊乱,杜阿姨原本圆润的脸上坠着两个大大的黑眼袋,身体日渐消瘦。

然而这天,主治医生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在签名栏里填上‘继续抢救’,或者‘放弃治疗’。”杜阿姨愣在了那里,内心不知是慌乱还是绝望,她还未来得及在沟通单上写下她的抉择,监护仪上的电波就成了一条直线。

长长的“哔”音结束,主治医生沉痛地宣布了死亡时间。杜阿姨的魂仿佛这时才回到自己身上,她踉跄着爬到仇志明床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宋立情绪失控,将手中的瓷碗摔得粉碎。仇志明女儿更是瘫软在地哭成了泪人……

6月7日,上午9点。

苍天垂泪,化雨诉悲。

东海市细雨蒙蒙,整个城市笼罩上一层悲情的灰色。

东海市殡仪馆,瞻苑厅。

庄严,肃穆。

东海市公安局、民政局等相关单位为仇志明同志举行隆重的追悼哀思仪式。

瞻苑厅大礼堂上方悬挂着黑底白字的横幅:沉痛悼念刑侦英雄仇志明同志,左右两边悬挂着对联:鞠躬尽瘁典范长存,疾恶如仇毕生无愧。

瞻苑厅中间,仇志明面无血色地躺在冰冷的棺椁中,身上盖着党旗,棺椁里布满了白色、黄色的菊花,棺椁前摆着仇志明威严的遗像。瞻苑厅四周摆满了条条挽联,诉说着仇志明同志鞠躬尽瘁、忠诚履职的一生,人们手中的朵朵菊花,寄托着对铮铮警魂的无限缅怀。

刘卫国副局长率领刑侦总队干警代表,身着夏装执勤警服,胸前佩戴着白色的小花,面对仇志明的遗体,整整齐齐站满了整个大厅,紧随其后的群众代表一直站到了大厅外,无不肃立默哀,潸然泪下。仇志明的妻子杜阿姨几乎一夜白了头,她和女儿由专门的民警陪同,站在遗体的右前方,形如枯槁。

宋立神情悲愤地站在第一排,也许是没休息好,显得有些精神恍惚。身后的战友们无不怀着对仇志明的无限怀念,对人生无常的无限感慨,以及那种永别的痛苦与彻骨的冰凉,而陈强和万子良更多的是一种自责和无奈。

刘卫国副局长缓步走到仇志明遗体旁边,献上鲜花,心情沉痛地三鞠躬,随即走到发言台,代表东海市六万警员发言。

“仇志明同志的一生,是勤恳奉献的一生,正义凛然的一生,是为党和人民的刑侦事业舍生忘死的一生。我和他曾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在侦查明珠案的艰难岁月里,他是益友,更是良师。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那种无私无畏、惩恶扬善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铭记。他用自己的热血、勇敢和无畏,诠释了人民警察的神圣使命,彰显了人民卫士的勇气担当。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他英勇无畏,默默奉献,在临退休的最后一个班头依然冲锋在前,他用实际行动和生命履行了自己的刑警誓言,捍卫了法律的尊严,保护了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经东海市公安局决定,追授仇志明同志‘东海市刑侦英雄’荣誉称号。让我们一起,向英雄致敬,敬礼!”

刘卫国说罢抬手敬礼,在场所有警员无不动容,肃穆庄严地向仇志明的遗体敬礼。

沉痛的哀乐响起,集体敬礼结束,公安干警和后排的干部群众井然有序地走上前,分批向仇志明同志的遗体敬礼献花,寄托哀思,慰问家属……

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人们需要一个宣泄悲伤的仪式。

盖棺时,钉钢钉的咚咚声,一下一下锤击在人们的心上。杜阿姨和女儿哭天抢地,死死拉住棺材不肯松手。宋立再也撑不住,泪盈于睫,猛地阖上眼,扑通一声跪在师傅的棺椁前,伏地痛哭,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至遗体送到了火化车间,追悼厅里只剩下家属和一些同事,悲怆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杜阿姨已经神情恍惚,工作人员与她说话时,她总是答非所问,仿佛灵魂被人从身体里抽离了,整个人变得麻木迟钝。

宋立也呆呆地站在那里,身边“龙虎豹”三人组将他稳稳地扶住,师傅仇志明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入警之初,是师傅带着他接触各类大案要案,手把手教他如何摸排走访,一字一句帮他修改结案报告。“记住,你是刑警,你越沉稳淡定,嫌疑人心里越没底!”这句话仿佛就在耳边,让他多少次避免了重大危险,与死神擦肩而过。生活上,师傅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虽然总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言语间却满是对徒弟的亲切嘱托。而今师傅却连自己准备的荣退宴都没吃上,想到这里,宋立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情绪逐渐失控。

“浑蛋!”

宋立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陈强的脸上,陈强并没有躲闪,被打得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

宋立不依不饶,又一拳直奔陈强面门而来,陈强口鼻窜血,但依旧不躲。眼看陈强要吃大亏,惠俊豪暴喝一声,如人肉战车般从旁边撞了出来,将宋立顶飞了出去。万子良站在一旁,心里突突直跳,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庞隆、虎鹏、鲍青见大哥被打,脖筋突起,一并冲了上去,将惠俊豪团团围住。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是三位训练有素的刑警。往日的恩恩怨怨,瞬间爆发。

“别打了!”胡秋飞声嘶力竭,企图将四人分开,奈何她人单力薄。

“师傅退下来,本来是跟着我三探组,你非得横插一脚。”宋立从地上爬起来,口无遮拦道,“没有你,师傅会出事吗?”

陈强盯着宋立,吐出一口血沫,无言以对。

“要不是金支、韩总支持,上次你谈判失利,副支队长的位置就应该我上。”宋立尖刻地说道。

“今天给仇老师送行,我不跟你计较。你是他徒弟,但我和仇老师的感情未必比你浅。”陈强此时心里万分沉痛,不想说这些不合时宜的事。

“真刀真枪干,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宋立不依不饶道。

“虎子别闹了,老仇看见你们这样,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杜阿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大,却极富穿透力,瞬间让宋立冷静了下来。

宋立长叹一声,极不情愿地和陈强一起,将惠俊豪和“龙虎豹”三人组拉开,而仇志明遗体的火化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不消片刻,仇志明的遗体即将化作一缕青烟。

三日后。

重案支队,大会议室。

刘卫国副局长面色蜡黄,居中而坐,旁边是韩玉朗和金建民,重案支队和刑技中心的干警们肃然而坐,大气都不敢喘。会场气氛显得沉凝肃穆,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头顶上。

“会议开始之前,我先来宣布一项重要决定。”刘卫国环顾所有人,不怒自威道,“根据公安部相关部署,从这个月开始,开展为期三年的积案攻坚行动,行动代号为‘辉剑行动’。本次行动旨在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理念,全面起底梳理命案积案线索,推动命案积案能破尽破。我担任此次‘辉剑行动’领导小组的组长,韩玉朗同志任副组长,市局将会同有关部门加强督导检查,定期通报各单位命案积案的侦破进展和破案情况,对全市积案疑案来一次大清除,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铿锵有力道。

“有信心就好。”刘卫国满意地颔首,语气稍缓道,“韩总,这次行动非同小可,要高度重视,总队结合各部门实际成立工作专班,制定工作方案,细化责任措施,确保工作项目化、措施清单化、责任具体化,由指挥处统一协调。”

“是。”韩玉朗应道。

“金支,开始吧。”刘卫国示意金建民继续主持会议。

金建民点头示意,看向法医室主任徐家君,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

徐家君轻车熟路,点下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回车键,前方的电子大屏上立刻出现了一幅3D复原画像。

“这是法医室和刑科院用3D颅像复原技术还原的‘6·4’杀人埋尸案中女性死者的相貌。”徐家君严肃道,“从骨骸来判断,死者身高应该在168厘米左右,发育良好,身材匀称。”

众人看向电子屏幕,只见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留着披肩长发,五官端正,瓜子脸,两边颧骨略有一点窄,下颌却相对较宽。

徐家君操作电脑,放大女人的脸部,让大家看得更清晰。

“我从死者的骨髓当中提取了她的DNA信息,与我们现有的DNA信息库进行比对后,没有发现相匹配的人员,证明死者生前没有吸毒或者犯罪前科,所以身份暂不明确。”

“有没有比对过,和‘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其他受害者,有什么共通之处?”刘卫国沉声问道。

“有的。”徐家君调出另外四张颅像复原图,“这四张图片,受害者从体态和面部特征上来看,确有相似之处,五名死者的牙齿完好,通过牙釉质磨损以及肋软骨钙化情况综合推断,年龄都在二十至二十七岁之间。”

“颅像复原的相貌,只是一个大概,细节方面未必吻合,不确定的因素还比较多。”韩玉朗开口道。

“是的,颅像复原技术并不能精确复原面部特征,”徐家君咬着嘴唇道,“有一定臆测成分。此外,我们对骨骸的腐败程度和埋尸地周边的土壤进行了检测分析,结合周边植物的生长情况,推测出埋尸的时间应该在夏天,这一点也和前四起案件高度吻合。”

“哦,又是夏天。”刘卫国眉头紧锁,喝了一口茶,想起了那个让他辗转难眠的夏天,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金建民转向刘卫国和韩玉朗,请示他们有没有要问的,两人示意他继续。

“王组长,痕迹有什么发现?”金建民转向痕迹组负责人王涛询问。

“各位领导,我把痕迹的情况简单汇报一下。”王涛操作笔记本电脑,在电子屏幕上放出一组案发现场照片,清了清嗓子。

“埋藏骨骸的地方位于发现骨骸的北方五十米高坡处,由于施工地基沉陷,再加上台风的强力作用,致使埋尸地坍塌。埋尸坑比正常的单人墓穴要大上一倍有余,埋藏深度也较深,与‘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四起案子基本一致,综合徐主任提供的尸检结果,可以确定‘6·4’杀人埋尸案的凶手就是‘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凶手,建议作并案处理。”

听到“并案”两个字,刘卫国挺直了腰背,眼中精光闪烁。

金建民察觉到刘卫国的态度,当即扫视其他人:“同志们,有没有不同意见的?”

众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丝毫声响。

“那好,就作并案处理。”金建民敲定下来道。

“王组长,你怎么看埋尸坑会挖得稍大一些,埋得也比较深?”刘卫国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王涛,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他。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王涛有些猝不及防道,“一般来说,根据地势,有‘平原浅葬,山区深葬’之说。东海市并非山区,一般下葬的深度在一米二左右,而‘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埋尸深度一般在一米三至一米四之间,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的生活习惯,也就是说他可能来自山区,但也不排除凶手为了逃避打击,故意埋得较深。而埋尸坑为什么会挖得稍大一些,这个倒是有悖常理……”

“确实不太符合逻辑,不过这倒是可以作为进一步侦查的抓手。”

金建民看到王涛面露难色,伸手示意他暂停,看向面带瘀伤的陈强:“陈强,你是主办探长,你来说说。”

陈强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刘卫国和韩玉朗,不由得身体笔直,双手紧紧攥着裤管,额头上早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各位领导,大部分杀人犯,特别是连环杀人犯,对作案地点都有所偏好,会在自己感觉很舒服的地方杀人,也就是刑侦学上讲的锚定点,比如凶手的住处或工作地点等。”

“当年,按照这个思路找了不少锚定点。”

“只可惜一无所获。”

“是呀,几个郊区都跑遍了。”

三个老战友相视苦笑,继而又看向陈强。

“埋藏骨骸的工地,不是第一作案现场,根据‘远抛近埋’的规律,我们对埋尸地的周边村镇和工厂进行了细致走访,寻找这个锚定点,但因为时过境迁、环境复杂、人口流动性较强等原因,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陈强顶着巨大压力客观陈述道。

“行了,你先坐下吧。”金建民皱了皱眉道,“惠俊豪,你也来说说。”

陈强心里咯噔一下,心扑通扑通狂跳,拼命给惠俊豪使眼色,而惠俊豪并不领情,似乎胸有成竹。

“各位领导,根据颅像复原图,我在周边走访的时候,发现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二货都有……没费什么劲,顺便干掉了一个盗窃团伙,他们专偷机场笔记本电脑,已经移交给当地派出所了。”

惠俊豪声如洪钟,众人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古怪。宋立冷哼一声,“龙虎豹”三人组甚至窃窃偷笑,炮哥一到重要场合,又自信地“跑题”了。陈强默默地低下头,叫糟不已。

金建民无奈地朝惠俊豪挥了挥手,转向胡秋飞。

“尊敬的各位领导,”胡秋飞明眸善睐,条理清晰地汇报道,“我有两点建议。”

“哪两点?”金建民脸色稍缓。

“第一,凶手有很强的控制欲。从犯罪心理学来讲,用双手扼颈的方式掐死对方,而不是用刀或者用钝器击打头部等方式,这样的凶手一般都有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第二,凶手要事先挖好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势必要有充沛的体力和挖坑的技巧,具备这两种素质的人,大多来自底层,可能从事建筑工作或者从事农业劳动。”

“很好!还有什么?”金建民赞赏地肯定道。

“还有……”胡秋飞受到鼓励,斗志昂扬道,“凶手深居简出,应该是一个人作案。”

“有什么根据吗?”韩玉朗突然插话道。

“这个……”胡秋飞看向陈强,流露出求救的信号。

“韩总,凶手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被发现,一人作案的概率非常高。”陈强严肃道,“刑侦有句老话,一人作案是金门,两人作案是银门,三人作案是铜门。”

“有点道理。”韩玉朗又看向万子良道,“小万,组织上把你从刑技中心调过来,你有什么想法,试着说说看。”

“韩总、各位领导,我刚来重案支队,还不是很熟悉。”万子良眼角一跳,拘谨道,“通过观察现场照片,发现这五个埋尸地,水草丰茂,环境都很不错。”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哄笑。陈强冷汗不止,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找根针把万子良的嘴巴缝上。

“这也算一个特点。”金建民暗叹一声道,“不过,你还是要多学习,要从专业角度去分析。”

大家的探讨发言告一段落,金建民请示道:“刘局、韩总,还有没有要指示的?”

“暂时没有。”刘卫国喜怒不形于色,深沉道,“老韩,还是请戚荣所长介绍一下他那边的新发现。”

南郊区古林镇派出所戚荣所长年逾四旬,长得浓眉大眼,敦实憨厚。他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点了一下回车键,前方电子屏上出现了一段没有声音的模糊视频。

视频中,一个神情慌乱的女人,上身裹着蓝色工作服,下半身穿着黑色线条裤,脚上一双黄胶鞋。女人惊恐万状,泪水打花了妆容,留下一道道黑色痕迹,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古林派出所受理大厅。

值班的辅警接待了女人,准备做接警笔录,在去给她倒水时,女人却意外地悄悄逃走,视频也到此结束。

戚荣暂停了视频,看了看神情严肃的刘卫国,用手摸了一把花白的头发:“这段视频发生在前天夜里凌晨3点30分,女人自称叫‘李娜’,前来报案说,有人掐她的脖子,要杀她。辅警询问原因,她回答说应该是抢钱。在讲述案情时,她明显对自己的职业有所隐瞒,不料辅警在给她倒水的时候,她悄悄跑了。”

“看来是个从事灰色职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性工作者。”韩玉朗吐出一口烟,补充道,“害怕拔起萝卜带出泥,自己也会被关进去。”

“是的,韩总。”戚荣点头道,“早上我去上班,听说了这件事,通过辅警的描述,联想到了明珠案,我以前在分局刑侦队干过,知道情况紧急,就马上上报了。”

金建民双眼放光,盯着戚荣:“监控有没有查到线索?”

“没有。”

“有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没有。”

两个“没有”,让金建民神色黯然。

“金支,你也知道,古林镇比较偏僻。”戚荣难为情道,“第一时间我就发动全所的同志去寻找目击证人和有用的监控视频,可惜一无所获。”

知晓了前因后果,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情也愈加凝重,纷纷议论起来,猜测明珠案凶手时隔多年,是否真的又出来作案了。

刘卫国斟酌片刻,质疑道:“从视频上来看,这个女人的形象、职业和其描述的被侵害行为,确实符合‘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作案手法,但仅凭这些线索,并不能直接认定是该凶手作案。”

“刘局的意思是说,搞不好可能是作案情节类似,或者模仿作案。”韩玉朗声音温润道。

众人交头接耳,频频点头,性工作者虽然来钱快,但其工作容易引发纠纷,双方经常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最终导致各种惨案。

此时,季亦萍突然站起来说:“刘局、韩总、金支,我有几点要补充。首先,不管是‘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五起案子,还是前天晚上李娜这起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这证明凶手应该是之前踩过点,选择偏僻地点作案。其次,这些案子都发生在夏天。再次,更重要的是从监控录像上看,李娜一个人跑到派出所,所穿的衣服和鞋子并不符合其身份,很有可能她是趁凶手不注意,光着身子逃出来的,随手拿了别人晾晒的衣服穿上再去报的案。从以上三点分析,李娜案跟我们的‘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确有相似之处。”

季亦萍分析得有理有据,这就等于间接证明,前天晚上的李娜案,很有可能是明珠案的凶手再次作案,但仅凭这个分析,还不足以并案。

刘卫国思忖一番道:“金支,你怎么看?”

“刘局,我有两个疑问。一,如果是‘7·13’系列杀人埋尸案的凶手,那么他在时隔四年后,为什么会重新作案?二,李娜既已落入他手里,为什么能逃脱出来?”金建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卫国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突然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路,韩玉朗见状赶紧递上纸巾。

这两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众人或皱眉沉思,或小声议论,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片刻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报告刘局,我谈谈不成熟的想法。”

刘卫国平复了一下喘息,循声望去,发现是宋立,其他人的目光也聚焦到了宋立身上。

“各位领导,如果九年前的‘6·4’杀人埋尸案和二十年前的‘7·13’系列杀人埋尸案是同一凶手所为,那么凶手现在的年龄不会低于四十岁。另外,我认为凶手这四年可能不在东海市,而是转移了作案地点,或者出于特殊原因无法作案,比如进监狱了,或者出了国,或者生了病。”

“不错,很有想法。”刘卫国频频点头。

韩玉朗掐灭香烟,适时道:“那就按这个思路,在全国公安系统内做一次全面大排查,看看外地有没有类似案件,以及我们出入境管理局有没有类似情况。再联系一下司法局,查一查监狱系统近四年的入狱在押人员,有没有近期放出来的可疑对象。还有各大小医院也去走访一下。”

“好的,韩总,马上安排落实。”金建民应了一声,转向宋立道,“这个任务由你牵头负责。”

“请领导们放心,东郊区‘6·4’杀人埋尸案发现后,我已经在联系安排了。”宋立胸有成竹道,“争取尽快有个结果,也是为了我师傅的在天之灵。”

“谋定而后动,做得非常不错。”刘卫国听到宋立提起仇志明,不禁感慨道,“我跟你师傅是老战友,之前还答应参加他的荣退宴呢。我知道明珠案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以前我俩经常在一起谈论这个案子,希望你不要让你师傅的在天之灵失望。”

陈强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热汗。金建民隐晦地瞥了陈强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第二个疑问。”刘卫国又看向戚荣道,“发现问题以后,你们有没有找到这个李娜?”

“刘局,我第一时间上报分局,并根据李娜留下的联系方式请她过来配合调查,但电话打不通,是假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根据人像比对系统显示,全市范围内查无此人。”

“最新的人像比对系统也查不出此人?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刘卫国拍了一下桌子,不禁有些愠怒。

“刘局,嗯……可能是监控的像素太低了。”戚荣有些心虚,不敢与刘卫国对视。

会议室的气氛更加凝重了,众人不再交头接耳,室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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