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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穿长衫的男人冲进了店
书名： 大潮奔涌 作者： 胡志平 本章字数： 6796 更新时间： 2024-07-01 16:56:22

李灿走后不久，依照他的安排，路润不久就搬了家。新居离原来的那栋楼有两条街的距离，仍隐藏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街中。新租的家也是一间房，在一栋旧楼的二楼。安顿好以后，路润把新居地点告知了老联络点内的那位缝纫女工。然后，她仍去文山书店上班。

许多天过去了，路润一直未得到老丁约见的通知。她无法获得李灿的消息，每天心中七上八下地惦记着。这天下午，书店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了，黄老板就走进了内室。路润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照看着生意，她找了一本新到的小说，靠在椅子上慢慢地翻阅着。

下午四点多，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忽然快步冲进了书店。他迅速地环视了一下书店各处后，急步站在路润的吧台前说：“路润！快！帮我一下！我被人跟踪了！”说完，这个男人快速地脱扯下自己身上的灰色长衫，卷成一个团握在手中。路润心中一惊，抬头仔细一看：这人四十多岁，头戴礼帽，是路润以前工作过的那个老书店的张老板。两年前他被调走了，他的真名叫丁强。李灿临走时曾告诉路润，丁强已被调回这一片区，将接替自己与路润联系。路润一直等，许多天过去了，却一直未接到通知。路润没有想到丁强同志今天以这种极端危险的方式与自己相见了。

路润心中慌乱起来，她匆忙站起来说：“快，快到窗口！窗外是一条小巷。”

说完，路润冲到书架后面的一个小窗边，拉开了窗栓，推开了小窗。丁强急忙把脱下的长衫塞到了路润手中，猛地跨大步登上了窗台。他跳下了窗，回头望了一眼路润便迅速地离开了小巷。

路润急忙关上窗门，并匆忙地把长衫塞到了一个书架底下。刚回到吧台坐下，门外又冲进来两个穿一身黑色短衣长裤、头戴礼帽的男人。路润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望着两个人。两个黑衣人迅速跑到几个书架前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马上走到路润面前询问：“刚才是否有一个穿长衫的人进来了？”

路润慢慢地说：“没有！今天下午店中没有什么生意，没有什么人进来买书！”

一个穿短装、三十多岁的黑衣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组长，我一直跟了很久，清楚地看见他到了书店这个地方，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组长说：“我们再找找！”

两人说完，同时向书店后堂走去。他们发现了店后的过道，看见了走道侧面的那扇小门，便猛地一下把门推开。店老板黄志诚正在室内算账，惊讶地抬头问：“你们干什么？怎么跑到这间房中来了？”

穿黑衣的组长说：“我们在找一个人，刚才看见他进了你们这个店，人忽然不见了，你看见没有？”

黄老板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我在房间内没有见到任何人进来，请你们出去！”

这间小房不大，只有八平方米，两位黑衣人用眼巡视了一下，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黄老板走到路润的桌前温和地问：“刚才有外人到我们的店中来过？”

路润立即否认说：“没有！刚才离开的这两个人好像是侦缉队的便衣！”

黄老板说：“又是两个狗汉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小心点！”

路润说：“知道了！”

下班了，路润忧心忡忡，她缓缓地向家中走去。搬到新住处以后，路润每天下班都认真地看住房对面的墙上是否有纸条或者广告。今天她又挨墙走了过去，墙上什么也没有。路润担心着丁强，不知他是否安全地逃脱了。回到家，路润没有心思烧饭，她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未能把丁强脱下的那件长衫带出来扔掉，她的心中十分担忧。

第二天，路润上早班，开门进店后，她立即快步从书架底下拿出那件灰布长衫，藏了几个地方都觉不妥。最后，路润进入了黄老板的那个小房间，她把那件长衫放进了一个装书的旧盒内。路润想起黄老板也时常穿长衫，放到他的房内应该说得过去。

一位穿长裙的文雅女士进来了，她站在一排书架前挑书。路润站了起来，她热情地向这位女士介绍着几本刚到的新书。忽然店内又冲进来四个人，全部身着黑色短衣，有两个人手中还拿了枪。路润一眼认出其中两人昨天曾经来过，她知道这伙人是侦缉队的。路润回到吧台上坐下，领头的那位组长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牌，向路润亮明了身份，接着，组长对手下的三个人挥手说：“仔细检查一下！”

店中那位买书的女士吓得掉头走了。

路润坐在凳子上盯着侦缉队员们在店中检查。四个队员在书架上、书堆上仔细地搜索，有一名队员还弯腰检查了书架的下方，另两名队员同时推开了走道后面的那间小房的门。不一会，从里面冲出一名队员大声喊：“组长，在这间小屋内找到一件长衫！”

路润心中一惊，正在紧张，那位组长拿了长衫来到路润面前问：“这件长衫是谁的？”

路润抬起头平静地说：“我们店老板的！”

组长问：“老板呢？”

路润说：“老板有事，今天未来上班。”

正说着，真巧，黄老板提着一摞书走进了书店。路润抢先对黄老板说：“老板，这几位先生来我们店里检查，看到了你的这件长衫，他们正在问我！”

黄老板看见店中的几个黑衣人及听了路润的话，心中立即明白了，他问几个黑衣人：“怎么回事？”

侦缉组长说：“昨天，我们怀疑有一个共产党分子进了你们的店，今天在你们的店中发现了这件长衫，怎么回事？”

黄老板一听，立即气愤地驳斥：“这件长衫是我的！我换下放在店中的！”

说完，黄老板伸手抢下那位组长手中的长衫。

路润见了在一旁插嘴说：“长衫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老板身上还正穿着一件呢，你们不能这样胡乱地闯进我们的店，乱搜查！”

黄老板听了也在一旁严厉地说：“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请你们赶快出去，我刚进了一些书，还要做生意！”

那位组长见仍未找到其他异常的东西，只好挥了一下手，领着三个队员匆匆地走了。

这位黄老板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长圆脸，今天他正好穿了一件深蓝色长衫。

李灿曾告诉路润，这家书店的黄老板是共产党的外围友好人士，所以李灿安排了路润在他的书店工作。

几个侦缉队员走了，黄老板走到路润面前，把那件灰色长衫递给了路润，对她说：“你可能已经被这几条恶狗盯上了，要小心！”

路润说：“这件衣服暂时还是放到你的房间里吧，我想办法处理！”

黄老板说：“不必了，我来处理！”说完，黄老板又接过了那件灰色长衫，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路润，把我刚才带来的新书都上架吧！”黄老板说完，走进了自己的那间小办公室。

路润把新书一一都上架了，她一边搬书，一边细想刚才发生的事。这时一个穿白上衣、梳分头的青年走进了店，路润认出他是徐汇这一片区的交通员小史。

小史靠到路润身边低声说：“几条狗都走了。这个店已经被监控了，外面有暗哨，你要小心！”

丁强跳窗逃走，躲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获得安全后，又担心起路润的安全。到达驻地后，丁强立即安排小史到文山书店附近察看。

路润听了很感动，忙说：“知道了，快走！谢谢你！”

第三天，路润在书店中提心吊胆地上了一天班。

第四天，书店中一切都还平安，路润心中也安定一些了。傍晚时，路润向家中的那条小街走去，她习惯性地朝家对面的墙上望去，这一次她心中一惊，她看见了墙上有一张广告。

路润绕到了对街路边的墙下，广告上用暗语通知她去老联络点见面，老联络点仍是那个裁缝铺。

路润站在广告前想了片刻，又回身向周围看了一下，这时路上正好没有其他的行人。路润决定不上楼，她转身拿着上班的小包直接朝接头点走去。

这个联络点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一直很安全。路润推门进去，天都快黑了，她看见昏暗的灯光下那位缝纫女工仍在机子上踏机子，路润知道，这位大姐此时是在等自己。

看见路润进门了，大姐对她点了一下头，笑着说：“快进去！老丁在等你。”

路润推开了店后那间小屋的房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一个人正坐在桌前。那人听见门声抬起了头，正是老丁。

老丁看见路润来了，欣喜地笑着说：“你来啦，路润，我在等你，快坐下歇歇！”

路润问：“张老板，你找我？”

老丁说：“以后你就叫我老丁好了，张老板这个名字是我以前在那个旧书店工作时用的假名字！”

路润笑了，她在椅子上坐下。老丁起身给路润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上，说：“临时通知你来，是不得已。最近我们有两处联络点都被敌人破坏了，我也被敌人的暗探盯上了，一连好几天都不能外出。小史昨天被派到另外一个区去执行任务了。今天上午我们刚获知我们另外一个重要的联络站也被敌人盯上了。现在天已快黑了，等天完全黑下来时，需要你往徐汇区跑一趟。靠近江岸边上有一个‘黄山竹器店’，你去以买床竹席为由，找一位姓孙的老板，把一封信交给他，对他说，‘老家带信说你父病危，请你立即回去看看’，他就知道了。明天，我们根据地将有好几位同志要去孙老板的店中取货，这几位同志会很危险，所以只好临时安排你去通知孙老板让他们撤离及做好善后工作。你年纪轻又是生面孔，天已经黑了，暗哨不一定会注意到你，你去比较合适。你行吗？”

路润立即说：“行！徐汇区这一大片我都很熟悉。我可以很快就找到那家‘黄山竹器店’，我马上去办！”

老丁说：“那很好。你从我这儿出门后，要在小街上转一下，确定后面没有尾巴才可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老丁低头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路润。

路润接过了信，立即把信放进小包中，想了一会，又有些不放心，她把信叠成一个小方块放进旗袍右侧的一个小口袋中。

路润站了起来，她准备走了。

老丁也站了起来，送路润到房门口，叮嘱道：“小心！这信很要紧！关系到明天几位同志的安危，你进店前后一定要注意观察！注意安全。”

路润说：“知道了，你放心！”

路润开门出去，她穿过那个缝纫店的门庭。缝纫女工听见门响，抬起头向路润点了一下，路润也点了一下头，就迅速地向店门走去。

徐汇区离路润的新家也不太远，路润以前与李灿在一块工作时，曾多次在这一带执行任务，所以很熟悉这片区的街道。

天很快黑下来了，一些街灯已经亮起。路润依着记忆及老丁的描述，很快就在原来的一处老联络站附近找到了这家“黄山竹器店”。路润认出这是一家刚开张不久的新店，她立即明白这是党组织在一些老的联络站点被破坏以后，又开辟出来的一处新的工作站点。

竹器店的大门正开着，路润站在对街朝这边仔细看过来。她并未发现在街角及店门口有可疑的人。暗哨撤走了？路润一边想，一边向两侧又张望了一下。她迅速越过街道进入店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了一件深蓝色长衫正站在店台中央。

路润靠近店台用暗语问：“请问你店中有铺床的竹凉席卖吗？”

中年人回答：“小姐，有凉竹席卖，有大有小，你需要买什么尺寸的？”

路润说：“我需要买一床中号的凉竹席，前几天，我曾经与你店里的孙老板预订过。”

中年人听了，笑了说：“小姐，我就是孙老板，你要的竹席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路润听了，低声问：“你是孙老板？”

中年人回答：“我就是孙老板。”

路润说：“孙老板，你老家有人带信说，你父亲病了，请你马上回去看看。明天将会有几位商人来你的店中进货，你要把他们安排好。”说完，路润从腰侧身口袋中掏出信迅速递了过去。

孙老板立即接信，他用手攥紧后塞进了口袋。接着他闪身去窗边看了一下，又返回店台，说：“知道了，你快走吧！”说完，孙老板从店台后面靠墙的立柜中抽出一卷竹席递给了路润。

路润拿了竹席马上点头，转身向店外走去。

出了店门，路润加快了脚步，走了一段路后，她到一家布店门口的摊位上去观察一些新式花布。这时路润侧身向后仔细地观望了一下，街灯下，她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路润挟着竹席向家中慢慢走去。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变化，让路润心中紧张起来了。第二天上午上班，路润心中仍感忐忑不安。傍晚下班时，她又故意绕到徐汇江岸边上的那家竹器店附近去观看。竹器店今天已经关门，附近的行人也明显地减少了。路润放心了，她为自己又一次完成了任务而高兴。她安心地向家中走去。

两周后。

这天傍晚路润下班后，又习惯地向家对面的墙上望去，突然看见墙上增加了一张广告。路润立即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她穿过街道绕了过去，慢慢地向那张广告走去。

这是一张刚贴上的广告，路润一看上面的内容，发现是上级领导又通知她去那个裁缝铺。

看到了通知，路润在街上转了两个圈，然后迅速地靠近了那个缝纫店。进了店，那位踏机的女工仍在等她，见她来了，忙说：“来啦！老丁在后面。”

路润快步从店堂中穿过，她推开店后的那个小屋的门，室内电灯已经亮了，老丁正坐在桌后。

老丁站了起来，为路润倒了一杯开水送到她的面前说：“来啦！快坐下歇歇！”

路润在桌边坐下，她喝了一口水。老丁望着路润说：“今天叫你来，是因为最近几天我们的便衣已经发现有侦缉队的暗哨躲在你店的四周，那个书店现在已经很不安全了。昨天和今天，有好几批可疑的人在那个书店门口转悠。他们很有可能是想在那一带等着逮我。那天我在街上被一个侦缉队的人认出来了，被盯上了，我转了两条街都未能甩掉，最后正好到了你的书店附近，紧急中只好进了你的书店，也连累了你。现在侦缉队已经盯上了你，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时间长了，肯定会发现你的住处，甚至连这个缝纫店都会被注意到，那就麻烦了。我和几位同志研究了一下，为了你的安全准备把你的工作岗位调整一下，所以通知你来，你同意吧？”

老丁说着停顿了一下，望着路润。路润想了一会，说：“好的！我没意见。我现在的这份工作，也是组织上安排的，一直干得很好！”

听了路润的回答，老丁接着说：“后面的安排有两个方向，一是仍在上海，但要调离这个区，你的家可能又要搬一次。第二是安排你到根据地去。路润，你有文化，会写文章，最近我们的许多根据地，特别苏北、浙东、江南一些地方，抗日形势发展得很好，许多小块的抗日根据地都扩展得很快，从而使一些分散的小根据地都连接在一起了。部队及根据地都很需要像你这样的有文化的同志去加强宣传工作及文化工作。所以我们也可以安排你去苏北或者是浙东根据地。”

路润听到老丁说可以安排自己去苏北或浙东根据地，立即想起了李灿。此时，路润想起李灿离开上海已经有不少时间了，至今杳无音信，她忍不住问老丁：“领导，我想问问我原来的老领导，李灿同志的近况，他离开上海已经很长时间了。”

老丁听了路润的问话，说：“路润同志，李灿同志以前曾与我在一块工作，他离开上海前还向我详细介绍了你，我已经知道你俩的关系很好。他离开上海后，我们也一直未能获得他的准确消息，他当时和几个同志一道护送一船药品去根据地，路途很长，很艰险，不知后来结果如何。而且根据地很分散，即使他们平安到达了根据地，最后被安顿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很难知道的。我们也很奇怪，至今都未能获得他的一点消息。我们的革命每天都在大踏步地前进，但是每天也都有许多同志在为革命做出牺牲，真是令人担心。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你如果愿意去苏北根据地，那以后你也就有机会比较方便地打听到他、找到他。我祝愿你俩能早日见面。”

听到老丁的详细介绍，路润眼睛忽然湿润了，她很感动，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说：“丁书记，真是谢谢你的关心，我愿意离开上海，我想去苏北根据地。”

老丁说：“路润同志，你在上海为党工作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你为党做了许多贡献，这很不容易。你换换环境，到根据地去继续工作，这样很好！现在有不少根据地的斗争形势都已改善了，日本鬼子兵及国民党兵现在都不敢轻易进入我们的根据地内部，他们的小股力量进去了，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目前除了在前线打仗的战士们比较危险，你在根据地的后方工作，那比在上海工作要安全得多！”

路润听了老丁的介绍，很高兴，她说：“谢谢你！我什么时候走？”

老丁笑着说：“你选定了地方，那就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安排！日本鬼子不会太长久了，你从青浦走吧，那儿有我们一条十分安全的地下交通线。最近，我们正好有几位同志也要调派到根据地，你和他们一块动身吧，路上你要注意安全。这一路走过去，不仅有日本兵的威胁，还会遇到一些当地的民团及土匪的袭击，你要听从护送同志的安排。三天后的傍晚，你到江滩公园小树林边的长椅上等候，会有人去接你。你们接上头后穿过小树林，就到了江边，江边上有船接你们。随身的行李要简单，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两天你可以做些准备工作，把住房退掉，并和店中的黄老板打个招呼，让他也要有个准备，重新招个营业员。黄老板是我们党组织的好朋友，他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很支持我们的工作。”

路润听了老丁的详细安排后，十分感动地说：“谢谢领导安排！”路润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老丁也站起来了，并伸出了手。他与路润握手告别，向她交代了在江滩公园见面时的联络暗语。

要离开大上海了，要离开这儿的党组织了，路润有点依依不舍。老丁也从桌边离开，陪送路润到门口，再次叮嘱：“小心，出门离开时，行李一定要简单，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到达根据地就好了，如见到李灿，请代问一声好，根据地那边的环境比我们这儿要安全许多！”

路润拉开了门，当她走到那位缝纫女工的机子前，特地停留了片刻，她向这位一直帮助自己的缝纫工大姐点头微笑，并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大姐！我要走了。”

缝纫工大姐微笑着说：“慢走！小心！再见！”

路润向店外走去，外面的街面上，街灯已经全部亮起，已是一片夜晚的景象。

路润向前走了几步，内心的激动又让她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路润站在街角人行道上，回身久久地注视着这间她曾经很多次来执行任务的小小缝纫店。

再见了，小店。

再见了，缝纫工大姐。

我要走了！路润将要去一处新的革命之地，在那儿她将要参加新的革命斗争，并寻找自己心中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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