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雍亲王无意遇张恺 血滴子有心侦王氏陆士谔最新章节-免费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陆士谔作品-小说大全-七猫免费小说-七猫中文网

第四回 雍亲王无意遇张恺 血滴子有心侦王氏
书名: 雍正游侠传 作者: 陆士谔 本章字数: 3410 更新时间: 2024-09-06 14:05:22

话说那算命先生见皇四子失声狂笑,立刻站起身来,问道:“客官闻言大笑,敢是我的话说错了么?”

皇四子道:“错不错,我不知道,我想天下的鸡,千千万万,照这么讲不妨养他几百头,闲着无事,我倒要瞧着玩,鸡啼起来,几百鸡的头儿,齐齐向上,齐齐向下,比别的玩意儿都有趣味。”

那老者道:“那如何能够啼唱有先后,低昂有参差?”

皇四子不待说完,笑问道:“鸡儿的啼唱,既有先后参差,请教依哪一头鸡为准?”

那算命先生道:“原来客官不曾瞧过星学书,书上载明,天下之鸡,第一是金鸡,第二是寿鸡,第三才是寻常之鸡,天色将明,金鸡先啼,寿鸡继着啼,寻常之鸡最后啼,这鸡鸣丑时,自然依金鸡的鸣。客官说的万万千千,自然是寻常之鸡,不能作为凭准。”

皇四子无言回答,遂问:“你贵姓台甫呀?”

那算命的道:“我叫张恺。”

皇四子听到“张恺”两个字,不觉一愣,暗忖:这个名字好耳熟,不知哪一个阿哥府里有一个星士张恺,只是记不起了。随道:“照先生这么高明,倘然肯到京城,定遭公卿倒屣,隐处乡村,可惜了。”

张恺笑道:不瞒客官,说在下久游京师,别说公卿士庶,就是帝子皇孙、王爷贝勒,认识的也不少。记得那年初到北京,纳兰相国明珠正威权赫奕,极盛的时候,彼时相府大总管沈七,与我有一面之缘,我就跑去拜他,哪里知道他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意不认识我了。我就说三年前在河间地方,替大总管算过一命,算准一年之内,可得贵人扶助,定然青云得志,大总管当时不很相信,现在如何?沈七才如梦方醒,很殷勤地接待我,并言日来大忙,一个身子简直分拨不开,府中大小百事,不容说,自然是我的责任,推卸不去。此外,如京外的督抚,京内的尚侍,为着公事,很该与相国接洽的,偏都丢掉了,正主儿都来麻烦我,闹得我头都浑了,身都乏了,所以记性大减,连你先生都记不起了。

我跟他应酬了几句,就托他找寻房子,开设星命馆,在西河沿看了一所屋,安了砚,蒙他誉扬,生意倒很不坏。一日,沈大总管又叫我批一个流年,我说他本年交运脱运,最要小心,三月、五月、十一月,因龙德坐命,不宜出行,防有意外。大总管笑道:‘我现在虽然当一名奴才,靠主子的福,在京六部九卿,在外督抚司道,谁不另眼看待,格外优礼,主子无论什么事,都要问及我,试问主子如此重用,如何再有意外?在家也还罢了,或是碰着主子不高兴,训斥几句,也说不定。至于出了门,无论百里之内,千里之外,谁敢呵我一个大气儿,那是断断不会有意外的。’

“我说:‘我是依命论断,总管总不要在这个月里出门就是。’大总管笑道:‘我们当奴才的,身子何能自主,主子差到东就东,差到西就西。’到这一年三月,大总管果然奉差出京,所到之处督抚派员迎接,州员备办公馆,宛如接待钦差一般,荣耀异常。不意路过苏州,就遭着大大的意外。”

皇四子听到这里,暗忖:明珠专权罔上,是我亲眼目睹的,不料他的家奴,狐假虎威,也这么的势焰。遂问:“过苏州便怎么样?”

张恺道:江南巡抚是睢州汤斌,这汤斌是官场中第一个硬汉子,什么都不怕的。他做潼关道时光,恰办着兵差,彼时总兵官陈大人带兵出关,征讨滇蜀,行文潼关道,叫速备车子五千辆,克日备齐,不得有误。这兵差最是难办,全凭着将帅一句话,不得驳回,你倘跟他辩驳,他就可把一个贻误戎机的罪名,轻轻卸在你身上,就要吃不了。所以你要跟他商议,只有讲定数目,厚送程仪,除此别无办法。陈大人明知潼关车子搜刮不到五千辆,故意出一个难题,要弄他大大一注钱,哪里知道这个汤斌,人极厉害,已经打听着车子只消二千已够用,他就暗暗备齐车子二千,等候大兵到时,亲自坐在关上,监视兵弁升车,满了十辆,就挥令出关,行到四鼓,兵弁都已走尽,只剩得总兵官一个人,没法奈何,也只得跨马出关。那是自当兵差以来,从未有过的创举。现在大总管偏又撞在他手里,大总管路过苏州,知道他是个傻子,不去拜会,两司道府都来拜候,大家在公馆中畅叙。藩、台、道本省文武只缺抚台一位了。

大总管笑道:‘此种书呆子,谁有暇跟他一般见识。’一言未了,忽抚辕巡捕官持片进来,口称:“奉抚院命,请沈大人到衙叙叙。”众人都道:‘汤公到苏以来,从未请过客,今日特地设席接风,这个面子可真不小。’沈总管也万分高兴,向巡捕官道:‘烦你上复汤抚台,既承宠召,我立刻就到。’

巡捕官去后,大总管道:‘我知道汤孔伯是个诚实君子,拘谨得很,预备请我,总衣冠齐楚,必恭候在那里,倒要早走一步,免得他候得不耐烦。’说毕,吩咐提轿,臬台笑道:‘偏是汤中丞小器,既然给沈大人接风,陪客也不邀几个,难道我们司道大员,还不配做陪客么?’

家丁回轿已备好,大总管向众人打恭道:‘兄弟放肆,暂时失陪。’徐步登舆,带了一二十名家人,欣然而去。不意行抵辕门,投进帖子,半晌不见主人出迎,正在奇怪,忽地中门大开,一个旗牌官大踏步闯出,传呼道:‘大人有谕,传明中堂家丁沈七进见。’大总管大惊失色,这一来真是出于意料之外,要不见帖子已经投进,没法奈何,只得脱去顶帽,向家丁要了身衣服穿了,跟随旗牌入见。只见汤斌顶戴公服,端然高坐,大总管只得唱名叩头见礼。

“汤斌道:‘尔主人在京安好否?我与尔主同朝,闻得汝南来,传汝到衙,也没甚事,不过问问尔主的起居,并犒汝一顿酒饭罢了,你回京时,替我问尔主人的好。’语毕,即命门丁陪沈官家外面酒饭去。大总管受了这一场意外之辱,才信我的批命有准。”

皇四子道:“汤斌真是可儿爽快得很,后来怎么样?”

张恺道:“大总管回京,哭诉了相国,这汤斌究竟被相国算计掉了。相国听得我批命准,也叫我进府批命,我批算明相国不很好,劝他急流勇退,相国不肯听,究竟坏了事。从此之后,我在京师,就忙得不得分身,现在贝勒十四爷招我进府谈星命。”

皇四子听到这一句,不禁全神贯注问道:“十四贝勒的命,你总推算过,可怎么样?”

张恺道:“推算过十四爷的命,真不坏,就不过弟兄缺少帮助,并且在辛金这一步运上,金气太旺,木本受戕,很为危险,过得过这一步,那就后福无穷了。”

皇四子道:“你既然在贝勒府,为甚到杨村这里来呢?”

张恺道:“此来是奉贝勒爷命,请一个人。”

皇四子问:“请什么人?”

张恺道:“尊驾何人,这么地寻根究底?”

皇四子道:“我也姓张,不过白问问,没什么关系。张先生,你请的人谅还没有请着。”

张恺惊问:“张客官怎么会知道?”

皇四子道:“这是很容易明白的。如果已经请到,断然不会逗留在此,我还问你十四贝勒命中,有没有皇太子的福分?”

张恺道:“只要这步辛金运,能够平安过去,那就说不定呢。”

皇四子道:“十四贝勒如果做了皇太子,将来你的福泽也就不浅了。”

张恺笑道:“那也只好再瞧。”

皇四子谈了几句话,就起身会了账,退出酒店,回到下处,立派血滴子暗暗跟随张恺,侦察他所请的人究竟是文是武,是女是男。自己也就起身回京,回到雍王府,行装未卸,急匆匆就赶到花园,察看地道工程。只见云中燕正在督饬工人,把掘出的泥土,堆叠成一座土山,倒也有峰有谷,上下筑成一条石路,盘旋弯曲,形势很是可观。点头道:“难为他想得周到,布置得精巧奇异,可儿,可儿。”

云中燕一眼瞧见皇四子,忙过来相见。皇四子问工程如何,云中燕道:“大致再两天就可停止工作,我们自己人赶起来,三天可以接通旧道,砌墙铺底托顶,一个月可以竣工。”

皇四子道:“砖石各料可曾齐备?”

云中燕道:“都已齐备。”

皇四子听了不语。才回到藩宫去,隔了两日,小工果然停止了。这夜,云中燕督同血滴子队员,锄锸并施,动手工作,府中家将,帮助挑运,皇四子也往来监察,没有安睡。

忽一血滴子队员飞行入府,报告机密,皇四子走出,瞧时正是在杨村派往侦察张恺的那个人,回道:“张恺请的人是个道姑,已有五十多年纪,很有妖术。”

皇四子道:“叫甚名字?”

那血滴子道:“探得该道姑母家姓王,没有名字,人家都称她作王姑姑。”

皇四子道:“王氏就是。这王氏是哪里人氏?”

那血滴子道:“探得该道姑出身是湖南辰州。”

皇四子道:“辰州么,不错,我久闻辰州人很会妖术,书符念咒颇有灵验,到底怎么样?”

血滴子道:“这个王姑姑擅长的就是符咒,真厉害。不过她会医治各种疾病,不用针灸,不用丸散,并不必按脉开方,只消你说出病源,她书一纸小小朱符,贴在墙壁上一念咒,顷刻其病若失,毫无痛苦,这个病早移给墙纸代生了。无论是疮伤,是疟痢,都可治愈。她再有一种本领,可以施术杀人,要杀某人,只消把某人的籍贯、住所、年造、八字探听明白,她就可以施术易去你的脚,脚一易掉,七日中准要废命。”

皇四子闻言大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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