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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困境中的女人
书名： 北平江湖往事 作者： 李惠祥 本章字数： 3230 更新时间： 2024-04-30 09:32:04

深更半夜的外面的哗啦一声，这可真把人吓坏了啊，凤智的攮子又逼向了邢老婆子的脖子，老婆子生生地把一声惊呼咽了下去，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噌的一声拔出了手枪，挑开窗帘往外一看，长出了一口气，又把枪放下来了，凤智着急的问：“大梁子，是谁啊？”

大梁子低低地笑了一声，“虚惊一场，啥也没有，估计是只野猫吧。”

凤智不放心，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屋门，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门边有个打碎了的破罐子。见确实没事，凤智这才又进了屋子，这回没客气，直接就说了话：“你听着，我从现在开始和你们老齐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了，而且今晚上我们来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如果说了的话，别怪我连最后的一点情义也不讲了，听明白了吗，老太太！”

老婆子早吓得七魂出窍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仅剩下一个劲地点头了。凤智不再废话，和大梁子迅速地就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等确认他们真的走了之后，老婆子嗷地一声就哭开了，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这曾经那么柔弱的小寡妇咋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刚毅，这么果敢了那，是谁给了她勇气，是谁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就彻底的让凤智脱胎换骨了啊？这一堆堆的问号在邢老婆子的脑海里是转来转去，她哪儿知道啊，就在这几个月之内凤智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啊，话说到了这儿，我们还真得先知道下凤智离家出走之后都遇到了什么。

话说那天晚上凤智生气出了家门，走到了北新桥的路口，一转身就向交道口走去，走着走着心里就没了底，去哪啊，自己是个孤儿，在北平无依无靠的，压根也没有个朋友，投亲靠友那是做梦。冷风一吹，凤智有点后悔了，脚步慢了下来，想现在就转身回去，可就在这一瞬间凤智猛的就想起来邢老婆子那恶狠狠的德性，立马就继续又往前走，坚决不回去了！就算今晚上冻死在外头，也坚决不回去了，在那个家自己活得哪儿像个人啊，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干这干那，得到的是什么啊，非打即骂，那个老婆子，抄起什么就是什么，噼啪的就一顿招呼，张嘴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院里院外的人听见都敢怒不敢言的，不行！死外面认了，人活一口气，自己随便找个活儿也能养活自己！

这人啊被逼到一定份儿上，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其实不少人有这样的体会，没别的，没有任何活路可走了，去他妈的吧，爱谁谁吧！想到了这儿，凤智脸上忽然就充满了决绝之色，没了任何的怯懦，大步流星地就走过了交道口警察学校的大门口，心里一热乎，身子也不那么冷了。大步流星，刷刷的可就过了交道口，一抬眼，鼓楼离自己可就没有几步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凤智忽然发现路边有个小饭馆，一位老爷子正笑呵呵地送走了一位客人，“刘二爷慢走啊！”，老爷子挑开棉门帘子刚要进屋子，忽然凤智一步就来了他的面前。

“大爷！”

“哎呦，这丫头吓我一跳，外面多冷啊，快进屋子里暖乎暖乎吧！”

“得，谢谢您啦”凤智一出了家门就没和人说过一句话，这老爷子一看就面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遇到好人啦。她随着老爷子就进了饭馆。

这饭馆不大，也就五张桌子，此刻饭馆靠近柜台的位置有三个粗壮的汉子喝着酒，靠紧里面的小桌子有一男一女，屋子里灯光昏暗看不清两个人的模样，凤智刚一进来，这三个汉子就齐刷刷的看向了她，然后就互相淫邪的笑了笑。凤智连忙一低头和老爷子就来到了柜台前。

老爷子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来，闺女，喝口水吧，这大冷天的，明儿又得多几个倒卧啊！”什么叫倒卧啊，就是冻死在外面无人认领的可怜之人。凤智道了谢，一口热水进了肚子，身子暖和多了。

“闺女啊，这大晚不晌的，你是要去哪啊？”

“我，我……”凤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谈起，咋说啊这话。

老爷子叹了口气，啥也不说了，就这兵荒马乱的念头，谁的肚子里没有苦水啊，问多了又是一段伤心事，关键的是谁能管得了谁那，自扫门前雪吧，都不容易。

凤智沉思片刻猛地一抬头说：“大爷，我一瞅您就是个好人，我想问问您这里要人不？我啥都会，还勤快！”

老爷子一听笑了，“傻闺女啊，你这是啥眼神啊，你瞅瞅这屋子就那么几个破桌子，我哪有钱招人啊。”

“我不要钱，您管我口饭就行，我真的不要钱，我真的会干活，我还会烙盒子，会炒菜，您就留下我吧，我真的不要钱啊！”

“闺女，你这是……遇到难处了啊。”

“是的，大爷，我也不瞒您，确实遇到了为难着窄的事了，没法子，我得赶紧给自己找个活干，我身上不怕您笑话，我是蹦子儿没有啊！”凤智说到这儿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就落下来了。

“哎呀，闺女，你别哭啊，有啥事，咱们慢慢说！”

“大爷，您来就行行好，收下我吧，我发誓我真的不要钱，要不，您先试试我，看我能不能干活，我真的不要您一分钱！”

其实听到了这儿，老人已经有点动心了，就管一天三顿饭，不要工钱，这可是帮了自己太大的忙了啊，可这闺女冒冒失失的就进来了，这不知根不知底儿的，万一后面一堆的麻烦，自己可就倒了霉了啊，老爷子眼睛里满是犹豫的神色，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要说这凤智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眼角一扫就看到了柜台上的抹布，二话不说，抄起来就把柜台擦了擦，老爷子一见笑了，也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扭头进了后厨。

凤智擦完了柜台，旋风似的就奔了几张闲着的桌子，手脚那叫一个麻利，那叫一个脆生啊，谁瞅见都知道这女人是个勤快人，绝不是那奸懒馋滑之辈，老爷子从后厨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自赞许，不赖，这闺女是干活的好手啊，只要问清楚了身家清白，留下来也未尝不可啊！

想到了这儿，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多了，看凤智的眼神也越来越和善了，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三个汉子开口了“掌柜的，再来一壶酒！”

“好嘞，这就来！”老爷子答应着就取了一壶酒，刚要送过去，凤智连忙上前就接过了酒壶，“大爷，您歇歇吧，这一天怪累的，我送过去，您坐着吧！”

“这合适嘛，得，你送过去吧，闺女。”老爷子这时候越来越满意这个送上门来的免费的服务员了。

凤智转身就把酒壶满脸笑意地送到了三个汉子的桌子上，这酒壶刚一放下，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一把就抓住了凤智的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你不要钱，是不是真的啊？”凤智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要挣脱，可是那麻子脸汉子的手却更用力了，“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啊？”凤智一时之间慌乱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想呵斥却想这是客人不能得罪啊，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老爷子连忙走了过来。

“呵呵，几位爷先喝着，我再给您拌个白菜心去！”说完这话他就势一拉凤智，麻子脸汉子哈哈大笑，“没事儿，爷们，我就是和这小娘们逗闷子那！”

凤智迅速地抽回手赶紧离开了这张桌子，回到柜台前，老爷子低声地说：“我说闺女啊，这开饭馆的就这样，啥样的货都碰得到，你再琢磨琢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儿地不适合女人干啊，你瞅瞅，这些人喝多了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啊！”

凤智默默地点了点头，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着急就选择在小饭馆找活儿干了，可是外面北风呼啸的，自己又能去哪儿啊，想到了这里，凤智把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泪水生生的又咽了下去，这才哪到哪啊，这么点难处就害怕了？心一横，凤智又继续擦桌子去了。

老爷子手脚利索地拌了个白菜心，笑眯眯的就把菜送了过去，麻子脸汉子眼角一挑，“我说掌柜的，这小娘们是哪的啊，你们家亲戚？这怎么干活不要钱啊！”

“看您说的，我也不认识，是来找活儿干的。”

“嘿，有点意思，找活儿干的，还他妈不要钱，不赖啊，二哥，怎么着啊？”麻子脸汉子瞅向了旁边的一个大胡子，大胡子满脸的淫笑，“怎么着？我的傻弟弟，今儿晚上的夜宵有啦！”

说完话之后这大胡子腾的就站了起来，几步就来到了凤智身边，“我说妹妹，不就是找活儿吗？这他妈的脏不拉几的地儿哪适合你啊，走，跟哥哥走，晚上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你又舒服挣的又多！”

麻子脸汉子也走了过来，“妹妹，笑得真他妈甜啊，你这不是招哥哥嘛！哥哥晚上好好疼疼你！”

老爷子慌忙地走了过来“几位爷，您们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我的亲侄女，几位爷放过她吧！”大胡子一听就急眼了，“老丫挺的，你刚才可说你不认识这个小娘们啊！”

“几位爷，都是街面上的人，您就……”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呢，两个人已经把凤智逼到了墙角！

凤智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完了，今儿晚上这一关是不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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