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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凯瑟琳
书名： 寻 作者： 何涛 本章字数： 2995 更新时间： 2025-06-24 18:10:55

凯瑟琳抱着双肩，缩在毯子下面瑟瑟发抖，满头亮银色的长发也随之阵阵轻颤。银发少女终于明白了玻璃罩里那个女人说的是什么了，她在说：求求你，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

这句话就像是一段魔咒，不停地在凯瑟琳耳边回响。她试图遮住耳朵，可是没用，这几个字还是不断地在她脑海深处闪现。

第二天起床时，凯瑟琳精神萎靡，脸色苍白。机器人保姆奇莎怀疑凯瑟琳生了病，就给她做了全身扫描，最终的结论却是凯瑟琳做了一场噩梦。

如果真是一场噩梦的话就好了，凯瑟琳闷闷不乐地想。

整整一上午凯瑟琳都是在恍恍惚惚中渡过的，老师讲解的内容一点也没能记下来。中午放学后，凯瑟琳也没有和同学们结伴回家，而是独自走到了中央公园，坐在喷水池边发起了呆。

喷水池中立着一座长着翅膀的天使塑像。天使嘴角含笑，双手捧着一个长颈瓶，在承接喷泉中洒落的水珠。以前凯瑟琳感觉这塑像有一种圣洁的美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但今天，天使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上去既灰暗又丑陋。

那个没有腿的女人，还有别的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人，他们看起来好瘦，好像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竟然要受到这么残酷的虐待？难道野蛮人就要受到这么残忍的对待吗？研究所里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凯瑟琳，昨晚你都干了什么？”威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凯瑟琳面前，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昨晚的景象又浮现在了眼前，凯瑟琳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垂下眼皮，喃喃地说：“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威廉挨着凯瑟琳坐下，压低声音说：“你这个笨蛋！从通风口里钻出来竟然连格栅都不知道扣回去，而且研究所里到处都是监控器，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下来了？”

凯瑟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太慌张了，没留意那些……”话刚出口凯瑟琳就吃了一惊，这么说威廉全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凯瑟琳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冲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威廉得意的笑了，“笨蛋！是我帮你的电脑升的级，你不记得了？咱俩的个人终端是相连的，我清楚你的位置，当然知道你昨晚去了哪。我当时正在玩游戏，电脑提醒我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于是我调取了你的行程记录，发现你去了研究所，而且还在摄像头下面晃来晃去，还忘了合上通风口。后来我侵入了研究所的主机，删掉了你的监控录像，又爬起床去帮你善后，还好研究所的警卫正在打瞌睡，不然我也非被发现不可。你大半夜偷偷的跑去研究所干嘛啊？害得我觉也没睡好。”

凯瑟琳涨红了脸，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我只是想看看爸爸有没有回来。”

威廉像个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结果你没有见到你爸爸，却被研究所里面的情景吓坏了，对不对？”凯瑟琳再次瞪大了眼睛，脱口问道：“你也去过研究所？”威廉镇静地点点头，“对，很久前我就去过。”

“那你知道研究所为什么要把那些人关起来吗？为什么要那么残酷的折磨他们？”凯瑟琳不由自主地问。威廉耸耸肩膀，漫不经意地回答，“那些人都是变异人类，不是纯种人，不值得同情。”

威廉的冷漠让凯瑟琳倍感惊讶，“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难道不是人类吗？”

“是，但不完全是。”威廉一本正经地指出，“很久之前发生过一场波及全世界的大战，战争造成了很大的污染，破坏了地球的生态环境，导致我们要一直待在都市里，不能随意外出，这些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们不能出去还有另一个原因：都市外全是这种变异人，变异人已经占据了地球。基因研究所要做的工作就是研究他们，找出他们的弱点，然后我们才能打败变异人，夺回地球！”威廉的话越来越快，语气里还夹杂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凯瑟琳被惊呆了，“天呐！这么说，我们要发动战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威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凯瑟琳压低声音，“这些都是我从中央电脑里查到的秘密消息，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吗？基因研究所的计划很多年前就已经启动了，但是上一任议会否决了这项计划，直到不久前，变异基因研究计划才重新开启。你一直不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对吧？告诉你，你爸爸奉命去抓捕变异人了。抓回的变异人越多，计划进展才会越顺利……”

威廉还在滔滔不绝地述说，但凯瑟琳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胃在急剧痉挛，心脏也一阵缓一阵急，跳的十分古怪。

威廉应该没有说谎，爸爸原本就在研究所工作，他一定知道这个什么“基因研究计划”，说不定爸爸也参与了折磨那些可怜人，而且他还要抓更多的人回来！他还要继续折磨他们……

“听着，凯瑟琳，以后你要是还想到处乱跑的话，最好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教你怎样躲过监视器。嘿嘿，我还可以给你做一张A级权限的通行卡，比你爸爸的身份卡要厉害多了！当然了，S级的通行卡我目前还是做不来的，也许……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威廉总算注意到了凯瑟琳苍白的面庞，“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

凯瑟琳摆摆手，虚弱地说：“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昏，估计是昨天没睡好的缘故。”威廉担心地问：“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凯瑟琳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会就好。”威廉点点头，殷勤地挽起了凯瑟琳的胳膊，“那好吧，我送你回家。”

威廉扶着凯瑟琳走出中央公园，乘坐电扶梯向上来到了居民区。都市人的生活很有规律，人们一般早上九点出门，下午五点下班回家，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碰到的几个人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把凯瑟琳送到家门外，威廉礼貌地告辞了，凯瑟琳心事重重，竟然连再见也忘了说。直到威廉走到3号居民区大厅，回头向她挥手的时候，她才机械地抬起手臂略微摆动了一下。

“我的小宝贝回来了，快过来给爸爸一个拥抱。”刚刚推开家门，客厅里便响起了爸爸爽朗的笑声。紧接着，身着土黄色军服，高大魁梧的安德森出现在了女儿面前。他面带微笑伸开双臂，等待着女儿扑到他怀里来。

求求你，杀了我！

那个没了双腿的女人在凯瑟琳脑海深处一闪而过。凯瑟琳心房微微一颤，脸上不由露出了畏缩的表情，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安德森微微一愣，脸上浮出了一抹诧异，但紧接着，诧异就转换成了愧疚，他大步走上前来，牢牢把女儿抱在了怀里。很显然，安德森把凯瑟琳的畏缩理解成了对他多日未归的不满。

熟悉的烟草味萦绕在鼻端，爸爸的怀抱依然是那么温暖。凯瑟琳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动，想问问爸爸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个基因研究计划，到底有没有折磨过那些可怜人。

但凯瑟琳最终还是没有问，她害怕爸爸知道她半夜偷偷溜去研究所后会大发雷霆，她更害怕爸爸做出肯定的答复。

晚饭时，安德森取出了给女儿带回来的礼物，那是一串精致的彩石项链，纯手工打磨而成，每一粒石珠上都带有美丽的条纹。安德森声称带着这串项链通过安检时费了不少工夫，全靠他的机智才得以蒙混过关。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凯瑟琳并没有用鼓掌和亲吻来回报他，只是默默地收下了项链，然后继续默默地吃她的晚餐。安德森有点不快，话也就少了许多，因此这一顿饭吃的非常沉闷。

吃过晚饭凯瑟琳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连一句晚安也没有说。她在床上躺了好久，但翻来覆去的却总是睡不着。凯瑟琳想确认一件事，她想知道爸爸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个变异基因研究计划。而且，她还想知道那些被抓来的变异人会不会遭受更残酷的折磨。

凯瑟琳抬起左臂看着手腕上的便携电脑，终于，她坐起身子，打开电脑，拨通了威廉的个人终端机。

乳白色的终端机上方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全息影像，威廉出现在了影像里。他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凯瑟琳，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事吗？”

凯瑟琳沉默了一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教我躲过监控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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