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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神经术士 作者： 李维北 本章字数： 6671 更新时间： 2025-06-24 18:10:12

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入到室内，躺在被子里的身躯依旧一动不动。手机在桌子上不断旋转抖动，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将它抓住。

脸带倦意的杜安从被子里挣扎出来，靠在床头，将手机对准左耳。

对方却挂断了。

他眨了眨眼，看向那个号码，很陌生。大概是推销和骚扰电话。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杜安是昨日凌晨的飞机，由于云层异常飞机起飞时间延后到了早晨，回到银沙市的家里他就倒头睡到现在。算起来也才五个小时。醒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法睡下去，脑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榨汁机一样飞快转动，各种东西都搅成一团。

杜安先给葛夜打了电话，葛夜同意中午出来吃个午饭。

之后杜安又给罗莎打过去，那头关机。他只好留了言，让罗莎记得回信。

从床上跳下来，他双臂交叉往上一撩脱下睡衣，露出匀称的胸腹。进浴室之前他停下脚步，手指伸入头发里摸索了一阵，从里头抓出几块贴片，沿着方向将那个细细的铁箍取下来丢在凌乱的床上。这是他工作外唯一会使用的外神经，能够帮助人体迅速进入睡眠，机理就在于那四块贴片，它们能够将电流转化为轻微的刺激进入头皮达到按摩的效果，而后根据身体机能变化会降低频率，直到彻底放松进入睡眠后它就会自动休眠。

杜安买它花了一个月工资，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他觉得很值。

城西的旺角茶餐厅向来生意兴旺，一来里头干净安静，二者特色小点心多，并且永远在不断更新。这让大家很满意，现在可是一个什么都在迅速更新的时代，发型、面容审美、交通工具、数以万计的程序、也包括伴侣。记得有个公司制作过一条很有争议的广告。

“如果你不更新，谁会知道你还在？”

葛夜也是一个爱更新的人，他今天换了发型，刘海就像是卷起的海浪，几乎像是一顶帽子。

“老板，小笼包，生煎，蟹黄包，虾仁，再来一份三丝。”

他看都不看菜单就熟练地点餐。

旁边的计菜员在平板上选定后看向杜安。

“我要……煲仔饭，莲子汤，再来一个时蔬拉面。”

杜安发现葛夜几天不见精神不是很好，好像是睡眠不足，又像是夜生活纵欲过度的模样。

“你知道吗？大鸟成植物人是被人弄成这样的。”他揉了揉眉毛：“大鸟的人是过来找凶手的，据说和术士有直接关系。他们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消息，确定术士还留在银沙市，所以到处找人。”

还在银沙市？

杜安问：“他应该不会留在这里才对，现在警察和军方都插手到处找他，没有理由的。”

“谁知道？”葛夜翘起腿，左手食指扶了扶镜框：“虽然现在暂时将他们这群神仙送走，不过随时可能回来。说说你的情况，找到陈义樊了吗？”

“总算是找到了。”

“那就好。”

杜安犹豫了下，说：“我在沪市好像看到了沈倩倩……”

“不可能吧？一定是你眼花了……我去问过这个案子。”葛夜一脸正色：“这件事被移交了上去，不过档案还在，我请了个小兄弟找了找。他说从残骸数量和其中反锁的情况来说，是不可能出去的。”

“这事不一定，你听我说。”

杜安先是给他讲了之前遇到加菲的情况，只是将加菲目击沈倩倩焚尸的情节略过。之后他又讲起了自己去沪市的经过，是怎么在帝豪酒店吃了个小闭门羹，然后在停车场电影院那里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最后遇到了沈倩倩。他记忆力一直很好，将俩人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次，当他把整个事情叙述得差不多时俩人的餐点都已经摆满了桌子。

葛夜想了想，直接翻开了随身携带的工作终端。

过了一会儿，他将显示屏对准杜安：“你说的加菲，是不是这个人？”

图像上是加菲的正面无冠照，依旧是那副看起来凶狠的模样，没有接触过他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他这幅样子只是一个吓唬人的伪装，哪怕他身手很不错——当然，着重在逃跑身手更不错。杜安说没错。

“外号加菲，真名赵家费，做外神经外设和中间商的，这个人……前两天被发现在家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封遗书，说的是自己得罪了人以死谢罪……”

杜安心中一紧，术士灭口来得太快。

“不过现场有点奇怪，”葛夜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他选择的自杀方式很有效，直接用水果刀刺中心脏，很准确，不过一般来说少有人下得了手。而他下手力量很足，好像是对着别人的胸口刺下去的一样……现场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门窗反锁，外面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是标准的密室死亡。这件事刑警队还联系到了局长，让我过去跟了一下，从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来说技术上的确没有什么可疑问题。按照你的说法，大概和那术士也有关系……这人的确有点神通广大。”

杜安用勺子舀了口饭，感觉还有些烫又放了下来。

“之前的事情，多谢了。”

“肯定的啊，我这回被局长关在屋子里骂了一下午，要不是我爸是他好朋友，我这回大概就要被掉出去，或者给踢到什么冷门衙门里去了。”

说着不在乎的话，公子哥葛夜一脸笑容。

杜安失笑，差点忘记了葛公子还有另一重身份。当网安当警察都是他的爱好而已，他家境极为优越，不过常常由于太低调让人忘记他这个身份。局长车旁边听得那辆古典威兹曼跑车就是葛夜的座驾。

“局长给我调了一个小姑娘，蛮漂亮。给你看看。”

葛夜炫耀般将一张图片从手机上翻出来给搭档看。

那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女孩，清秀可爱，的确让人心生好感。

“恭喜恭喜，你是又要辣手摧花了？”

“嘿嘿，我这叫愿者上钩！”

“那就祝你旗开得胜。”

“手到擒来啊。”

说到这里，杜安突然想到，给葛夜配了新搭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要被无限停职，直到术士的问题结束？葛夜正是要释放这样的消息，所以他故意让气氛轻松一点。饥饿冲散了其他思维，杜安刀叉并用，将一个蟹黄包塞入嘴里。

“帮我查一个人。”

葛夜将嘴里的生煎咽下，用纸巾擦擦嘴唇：“就知道一个名字？”

“陈义樊就给了一个名字，不过我想应该是一个熟人。”

杜安摸出手机，它在兜里又开始抖动。

“怎么，有事？”

葛夜问。

杜安看到又是哪个推销号码，摇头：“没事。”

这天直到晚上包括之前推销的在内杜安收到了三个人的电话呼叫。另一个是董真，她打得次数最多，然而杜安并不想接，他的确没接。最后一个是罗莎。罗莎打电话过来是问为什么还没有“货到付款”，之前她早早将“损坏”桌子的账单发过来。

在健身室里和沙袋干了一架后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睡不着。

就在杜安准备再次戴上助眠的外神经外设时，手机又在桌子上挣扎起来。屏幕右上角的红色死线电量让手机顶灯一闪一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炸弹。

他一把抓住，正是之前那个屡次打入的奇怪号码。

“哪位？”

“杜警官，要找到你可不容易，”对方声音经过变音器处理，听起来很尖利，“想要知道神经术士的事情吗？”

杜安一下子坐直身体：“你是谁？”

“杜警官，你也知道，要当一个善良的证人不容易，而且要面对那个疯子实在让人害怕……所以事情到现在我才敢和你通话。请来万佳广场的三楼，我在那里恭候。别带其他人来。”

说完对方就果断切断联系。

杜安抓起外套就出了门。

万佳广场在市区中央位置，说是广场其实真正说起的都是广场里的那个万佳商场，它有十八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菱形宝塔。下面七层基本是购物用，往上后则用途变得比较多样化，八楼是健身房，九楼是电玩室，十楼是艺术创作中心，十一楼是古玩……因为无论何时里头总是又很多人，所以银沙人又叫它十八层地狱。

在这个驳杂的地方三楼倒是很正常的地方，智能设备购买处。

看到杜安进来一副张望的样子，一名导购员立刻笑脸过来：“先生你好，我们到了一批新品，管家机器人，不仅可以处理所有家用电器，还可以陪玩游戏，陪看电影，它还有内置魔术程序……”

杜安说我不买。

“那看看这一款，”导购员兴致不减地抓起手中的一个球状软体物体，在它中部用力捏下去后就变成了两个球：“这是最新的叫做无限球，理论上可以不断人力分裂出来，当然太过于小的话可能会遗失，这个的关键在于可以作为各种电子设备的胶套，完全可以按照实际尺寸，只要九百八十八……”

杜安说我不买。

他看向周围，发现这一层逛的人不少，不过大都是年轻男女。着重区域也很显著，男性基本集中在前沿外设那一带，女性则是流连于一些外观精巧的设备摊前，杜安这边是入口处，虽然来去人流量最多，反而没有人留下。

“杜先生，不是你之前说想要这两个吗？”

导购员有些迷惑说。

“我？”

杜安终于注意起这个男人来。他戴了顶有商场LOGO的蓝色鸭舌帽，一身同色polo衫，一百七十公分左右，有一张正直的国字脸。

“对啊，之前你打电话给我们说，你想要买这两个……还说让我给好好介绍一下。”

“……对，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还给你说过什么吗？”

听到和生意无关，导购员有些没兴趣：“没什么了，就说要买。”

现在导购员身份变在了杜安身上，他只得假装很欣赏那个“无限球”，抓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点点头说我就要这个。

对方立刻眉开眼笑：“杜先生，我就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把照片都发过来。你来这里看。”

他打开自己柜台处的智能终端，显示器上有很多通话和电邮记录，他翻到最新的一条电邮处点开。里头的确是自称杜安的人发过来的信息，说他想买一个“无限球”，网上商城没货所以会马上过来看，由于时间紧所以让他们准备好产品和周边配件，ID头像正是杜安的。

“你这位朋友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女朋友吧？我见多了……”

导购员还在猜测。

杜安胡乱应付，付款后离开。

那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电邮。不过并非现在使用的这个，而是很早时候在警校曾经注册的，由于遗忘了密码和密码的验证码他就放弃了。注册的信息都是他的真实个人信息，不过那是用警校主机神奇的，本地邮件服务器在警校，怎么可能被盗用？

连自己遗忘的邮箱对方都能够找到，还有什么是找不到的？此时他不由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微沉，用力捏了捏“无限球”，他一狠心抓破了它，竟然从里头找到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外设。犹豫了一下，他找到旁边的应急通信台，将那枚外设插入上头的插口，戴上耳机。

滋滋电流声后，那头果然传来声音。

“杜先生，你果然来了。”

依旧是那个尖锐的合成语音。

“你在哪？”

“出万佳正门后朝左边走，一直走，走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往前，我就在那里。”

声音断开，杜安将那枚外设收在无限球里，马不停蹄往下跑。

万佳楼下不知怎么的多了几推小吃摊的人，一些饥饿的购物者纷纷驻足将他们围住。从人群中挤过让杜安花了些功夫，万佳大厦出正门后往左是一条很静谧的小道，两旁都是一些年纪比杜安还大的老式建筑，他这才想起，这是银沙赫赫有名的“旧时代区域”。居住在这的人年纪都不小了，并不愿意用老房子换城郊的宽敞房，由于人数实在太多，之前的全面更新银沙计划也只有偃旗息鼓。总之住在这的都是老前辈，晚上他们基本呆在家里，虽然是市区中心，周围反而出奇寂寥。

一路在各家灯火的映射下走过，杜安终于找到了那个路口。

走到时他愣了愣。

那里左转并没有通道，只有一堵高墙，右边出去后则是主干道。

他一个加速翻身上了墙头，观察了下。这边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商业区，而根据城市里九点之后不得施工的规定，现在这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人。

用手机灯光照了照，确定下面没什么危险。他轻巧地跳下，听到一声轻笑。

“杜先生，杜警官，等你一会儿了。”

这次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对方并没有阻止他的手机灯，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任凭灯光打在脸上。她戴了一张和风狐狸面具，光滑白底面具上有红色的花纹，眼洞位置是一双平静的眼睛。她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穿了紧身皮衣皮裤，身材纤细，她手里正在把玩一个控制器模样的东西。

杜安听到一阵嗡嗡声，顺着声音看去，他终于发现了那是一只“蜻蜓”。此时他心中明白，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控中。

“你不是什么证人。”

“哦？为什么？”

对方毫不意外，只是将那只蜻蜓停在自己肩头，依旧双手握着控制器。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选择和一个陌生人在这种地方见面的，”杜安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总有一种熟悉对方的感觉，“你到底是谁。”

面具女人耸了耸肩：“随便了。找你来，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忠告，别再卷入别人的事。”

杜安沉默了一阵说：“那就告诉我到底事怎么回事。董真。”

听到他最后两个字，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董真？你以为我是那个女军官？”

“你还要掩饰吗？”

杜安反问。

“我是谁？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找到我又不敢承认？”

面具女人嘻嘻一笑：“为什么你要找我啊？因为你女朋友，那个沈倩倩？再找一个就好了，少了谁不能活，只要命还在，丢了小命爱人又有什么用？”

“杜毅，沈倩倩。”

杜安静静纠正。

“杜毅？那是谁？”

“我父亲，在抓你的时候死的警察。”

对方想了想：“不记得，反正死的警察都一个样子……对我持利刃者，必被利刃所伤。”

这时候杜安突然感觉到不妥，他再也顾不得危险一个快步上去想要抓住对方，面具女人却早就料到一样，身体往后一晃，她肩上蜻蜓直冲过来，杜安只来得及用手臂遮住脸。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后，他只觉得脸上被某种刺激性气体喷中，顿时呼吸道火烧火燎地疼痛，紧接着内脏也开始绞痛，手臂和双腿的肌肉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他感觉到撞击地面时自己下巴破裂了。杜安模模糊糊看到面具女人迈步离去。

再次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身处医院。白床单白天花板，白地板，甚至连桌子都是白色的，他看得头晕。

“你醒了？”

他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隔壁床一个打了石膏腿的病友。杜安不由问：“你怎么了……”

脸上还贴了一块医用纱布的董真淡淡说：“昨天被她摆了一道。”

此时杜安回想起昨天的一点一滴，从那个电话进入整个事件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轨道。杜安一直处于被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中。冷静下来他才发现了不少疑点，首先是那个导购员未免对自己太准确，那个无限球也给的恰到好处。如果是有人预定，更多的应该是直接询问目标，而他还在孜孜不倦推荐其他产品。之后是被引导到无人的建筑区，面具人刻意拖延了一会儿时间，而当蜻蜓飞回时她终于动手。

“你还在跟踪我？”

杜安看向董真。

“当然，”董少校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和他相对：“你身上那个纹身不过是一个故意迷惑你的东西，让你以为自己已经不被监控，你才能够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从你见到那个罗莎到你直达沪市，和陈义樊的见面都在我们的信息网之中。术士危险度很高，我必须保证证人的安全。”

“我是证人？”

董真理所当然点点头：“没有人和术士的事情靠近还能活着的，至少普通人中只你一个。今天的事情你想明白了吗？”

杜安首先想到的是“十八层地狱”，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他知道真正的十八层地狱第三层叫做铁树地狱，说的是凡在世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进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上。这和术士是否有什么联系？摇摇头，杜安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脑子。

他说：“术士叫做杨奕对吧，陈义樊说他来找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嘴角有痣。”

“是杨奕唯一的儿子，叫杨一奇，五年前就失踪了。现在还是没有出现过，你应该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失踪五年意味着什么。”

她的话杜安当然懂。根据法律，下落不明后家属可以申请公示，公告期后如果还没有出现可以认定死亡。不过从他接触的情况来说，十几岁的孩子失踪要么被拐卖要么就是遭遇不测了，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悲惨的。很有可能正是这个原因让杨奕开始疯狂。

“万佳下面那些摆小吃摊的是你们的人？”

董真没有否定。

事情至此已经明朗。董真一伙一直在暗地跟踪“保护”杜安，借他引出术士，没想到术士却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同样利用杜安将董真进入了他设计好的陷阱中。

“我们追上去时突然飞出了不少机械蜻蜓，伤了我的腿，还有几个战友也受了不轻的伤。这次是我失算了。”

董真叹了口气。

杜安心里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压抑与荒谬。自以为在追查术士，却被人掌控在手，自己变成了他们双方博弈的棋子。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击败对手的挫败感。普通人是赢不过疯子的，就像好人始终不是坏人的对手。

冷不防董真又给出了一个消息：“我们和陈义樊接触时我们远程打开了语音系统，后来准备找他谈话，没想到他跑掉了。”

这句话让杜安有些愕然。

陈义樊的老辣和趋吉避害本事自是不用说，他会冒着引来两方觊觎威胁的风险帮自己想想也是别有深意。

“还有那个叫布兰德的，我们查过了警方数据库，没有找到这个人。如果你有线索请一定告诉我。”董真伸出手：“希望我们能够合作，一起抓住术士。”

杜安侧身扭过头去。

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董真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他们急于抓住术士，而术士似乎对他们很了解，频繁逃走。没错，军方拥有最强暴力系统和最先进的各种设备，可是他们是脱离“社会”的人。职责已经变成了一种束缚，让他们很难用常人的思维去思考。所以他们需要帮助，而毫无危险的杜安显然是最好的人选，了解术士，仇恨术士，又拿术士无可奈何，有理由不和拥有最强力量的军方合作吗？

很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纯粹的计算来衡量一切。

仿佛是预料到这一点，董真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为了表示诚意，我把术士的情况告诉你，这部分机密你只能自己知道，泄露的话我会以泄露国家军事机密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杜安忍住内心不快，竖起耳朵。

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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