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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神经术士 作者： 李维北 本章字数： 2722 更新时间： 2025-06-24 18:10:12

办公室里没有看到葛夜真是少见的事情。杜安先整理了一番资料，倒了咖啡，将昨天的酒精彻底压下胃——他是很容易被酒精麻醉的体质。关于大鸟一伙人诡异行踪依旧没有新进展。看时间差不多了，杜安又用固定电话给陈警官打了过去。

听到他这里出现的新线索，陈警官表现得非常关注。

“杜警官，你能够抽时间过来一趟吗？”

“中午午餐时间吧。”

网安没有重大项目时其实相对宽松，只是杜安从来没有占用上班时间办私事的习惯。这一点父亲杜毅在他入警校时就给他三令五申，生活和工作一定要分开。工作之后杜安感觉生活和工作其实是很难分开的，不过如果保持上班下班的独立性，至少可以将上班的杜警官和下班的杜安分离出来。

父亲杜毅的生活就是上班，上班也是生活，所以他将自己搞成一团乱麻，母亲也因此独自离去。

陈警官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说：“好。中午见。”

放下电话时葛夜终于出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走到空旷的甬道里，听着自己的脚步回声，杜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杜安，坐。”

局长永远坐在那张皮椅上，面前空无一物。杜安曾经无数次猜测，会不会那张椅子有什么机密，或者说局长工作就是靠那张椅子？比如说，它就是高级版本的外神经？皮椅子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大鸟的事情怎么样了？”

杜安中规中矩汇报了目前的进度。

点点头，局长慢慢站起来踱步到他身边，拍了下杜安肩膀：“现在，我是以长辈身份和你说几句话。你爸爸和我也曾经在一起共事过，他本来也可以不用呆在一线的……只可惜他不愿意。你女朋友的事情，节哀。”

杜安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节哀，这两个字有用的话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现在需要的不是节哀，而是抓住那个顶着神经术士头衔出来作案的杀人狂！

他压抑住内心跳动的焦躁，继续听局长讲话。

“我和几个副局长开会讨论了一下，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工作，给你放个长假吧。”

局长重新坐回了皮椅上，这表示他是以局长身份来宣布这个命令。

杜安默默交出了自己的外神经手套和警官证。

回到办公室里，杜安看向搭档葛夜。

“今天早上一来局长就把我叫去问了你的情况。”葛夜也是一脸不忿：“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警察系统内部其实本就是相通的，尤其不涉及机密的事情。我没办法。”

杜安勉强笑了笑：“也好，我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走出门拿回自己的手机。

刑警队里杜安是很较熟悉的，因为之前父亲就在里头担任刑警队长，加上大楼十来年都没变化。不过今天他明显感觉气氛不对，楼道里无人交谈，都是匆匆上下。来到陈警官办公室里，杜安看到除他之外还有一个女军官。肩章是两杠一星，看面容绝不到三十岁。

“杜警官到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董真少校。”

董真走到杜安面前，自我介绍说：“东南军区，董真。”

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杜安也在观察这位年轻少校。

她皮肤白皙，有一双让人在意的漂亮眼睛，杜安不知道这是杏眼还是桃花眼。不过显然董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稍微眼脸下垂，让人看起来多了一份严肃郑重。一身行伍之身的利落风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养成的。

陈警官有些拘束：“关于神经术士的事情……”

“由我来说吧。”董真直接打断陈警官，看向杜安：“因为事关机密，所以现在关于这名叫做‘神经术士’的人物相关事宜由我接手，所以杜警官你有任何线索都可以和我联系。”

军方插手让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杜安想问的有很多，可是他一下子又不知道是否合适。

董少校说：“杜警官，没事，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谈。”

陈警官送俩人到刑警队门口后就折返了，看得出他也有些不甘心。

“杜警官，你稍等我一下，这一身不太方便。”

说完董真就打开旁边一辆黑色SUV车门钻了进去，与此同时车窗内的车帘也自动降下。再次出来时董真换上一身黑色小西装，搭配白色长裤和脚下的高跟鞋，放下来的长发，变成城市职场女性。最让杜安感觉有些可怕的是，她整个人气质也彻底变化。

董真微笑着，亲近温柔，完全和之前那股飒爽锐利是两回事。

“上车吧，你现在停职中，我就叫你名字好了，杜先生。记得系上安全带。”

她开车很熟练，对于城市里的道路情况竟然了解很清楚。

这让杜安有些不解。军方有自己的信息途径那是当然的事情，可是修路、临时变道这些是不会及时进入地图信息更新的，董真却熟练得不像话。他一边端详着车内，看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装置，或者是某种导航系统。

没有。董真身上唯一能够包裹智能芯片的就是她头发里。作为经常和外神经黑市商打交道的人，杜安确定不会在那个位置，这涉及到一个重要原则——越是靠近大脑的危险系数越高。

“杜先生，我已经到了银沙市一周，这座城市的基本信息我都知道。”

仿佛是知道他内心所想一样，董真打了个转弯灯解释。

杜安为了缓解压力说：“这车看起来很新，部队里配置不错啊，现在汽车管制已经很严格了。”

“从仓库里才开出来，就是普通车子，每年要上一上路，不然会真的废了。”董真一笑：“很奇怪，其他东西，飞行器和航海船都发展迅速，汽车反而停滞下来了？”

“应该是到临界点了。”

杜安也曾经因为一起汽车炸弹案研究过这方面。

总的来讲，每个发明都有它自我的周期。从诞生到普及到大热，最后必定会被新东西所取代，它们中的精品会留下来，同时角色变化作为收藏品存在。就和曾经大热的机械表是一种路线。由于人口压力、能源负荷太重，现在公共交通重新变成了主导，减少能耗，也缓解越来越严重的交通堵塞。

窗外一辆五十米长的磁悬浮公车从它的轨道下缓缓升起，然后进入半空中特定轨道里，在电磁的作用下开始在那两根铁道上慢慢加速起来。这项高空列车技术来自于沪市，将道路彻底分层化，以达到直达的目的。其中优点不用说，缺陷却也有，包括对天气有要求以及保养费用较高。

再看了看周围，杜安看到街道上的私人汽车倒是很少。现在的汽车变成了类似个人装饰品，开车出门是一种品位展示，就和遛狗、穿一双定制鞋是同样的，虚荣和个性更多于实用性。当然代价也是不菲，汽车税、停车税、安检税这三类税种会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越少的也就越是被人喜欢，越有优越感。人总是需要优越感的。

“不愧是网安的人，懂的不少。”

董真轻轻捧了下，哼了声：“我们就在这里谈谈吧。”

她将车子一个甩尾，不减速直接进入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里。旁边的停车员看到生意来了，笑容满面过来拉车门。

董真对他摆摆手说我们不进去，给了他一点小费。停车员点点头退走了。

“抽烟吗？”

她从车子里翻出一盒香烟，两瓶未开封的纯净水。

杜安摇头。

“不抽烟的警察很少了。那就吃口香糖吧。”

她塞给杜安一块，自己也咀嚼起来。

这些动作和话语让杜安有些精神错乱，董真真的就是自己面前的样子吗？一个看起来平和亲近的姑娘？

不，她是董真少校。

杜安恢复清明。这些都是对方瓦解他防线的铺垫，目的都是为完成任务。

现在是对方的工作时间，是杜安的休息时期。他处在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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