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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联合剿匪
书名： 公赌记 作者： 肖正华 本章字数： 7055 更新时间： 2024-07-08 09:39:12

本来是仇八爷进洞房享受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日子，可谁都没想到，突然会有土匪半夜闯进洞房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该仇八爷倒霉，花了好几十块大洋买来的六姨太，他因一时贪杯喝多了，还没来得及碰呢，这就被从天而降的土匪王胡子给玷污了。

听说这六姨太从小就熟读诗书，懂得恪守妇道，哪能遭受如此般凌辱？这不，六姨太一时想不开，在洞房之夜就上吊自尽了。这下弄的让仇家的婚礼一下子就变成了葬礼。仇八爷自然气得是七窍生烟，急火攻心。

六姨太的娘家人听说女儿还没过完洞房之夜就上吊自尽了，还没弄清楚具体情况，就带着一帮人拿着锄头、棍棒朝仇府这边赶了过来。

仇八爷家新婚的喜庆气息瞬间全无，眼前突然因为六姨太的死，整个仇府都被一道道阴霾给笼罩着。一大早，仇八爷就让家丁们在宅子周围挂上了白布，说是为了祭奠上吊自尽的六姨太。

而这六姨太娘家的人一赶到仇府，二话没说，就大喊大骂起来。

“仇八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姑娘才嫁到你家一天，你就把她给活活地整死了。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畜生！”

“仇八爷，你有种给我出来，有你这样对待老婆的吗？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我们要为六姨太报仇！”

……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就像当年陈胜、吴广带领受苦受难的老百姓闹起义一样，边大声喊边摆弄着锄头、棍棒示威。这样一来，可又有热闹看了。邻居街坊们就像腊八节赶来看公赌大会一样，挤过来凑热闹。

“老爷，太太，不好了，不好了，要出大事了……”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向仇八爷报信。

“什么不好了？家里头都出这么大的事儿了，我都不慌，你们慌什么慌？慢慢地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仇八爷很不耐烦地问道。

“六姨太……六姨太她……她娘家人，来府上闹事了。”家丁依旧显得慌里慌张。

“真是胡闹！也不是我仇八爷害死六姨太的，闹什么闹！走！出去看看！”仇八爷立即带人走了出来。

六姨太的亲爹亲娘这个时候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其他的人依旧在嚷嚷着要给六姨太报仇。

“大家请静一静，容我仇八爷今儿个把这话说完，我仇八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我的女人我不疼，谁疼？你们是有所不知啊，昨天晚上庄子外王家寨的一伙儿土匪从天而降，抢走了我们家数百块大洋，还霸占了六姨太，所以她一时想不通，这才上吊自尽的啊！”

仇八爷到了这关口，不知道是心疼他那数百块大洋，还是心疼含恨自杀的六姨太，说着说着，竟破天荒地挤下几滴辛酸老泪来。

“那你干什么吃的？六姨太怎么就死在了洞房里，你不也在里面吗？为什么不救她？”众人见仇八爷也落了泪，躁动稍微停歇了一会儿。没过多久，有人对六姨太的死依旧有疑问。

“就是啊，就是……”众人随之一起瞎吆喝。

“我的娘啊，你们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啊。我是和六姨太在洞房里睡觉。可我因为太高兴，进洞房前就喝多了。这土匪是何等的凶狠啊，用枪抵着我的脑袋，还用毛巾堵住了我和六姨太的嘴，我们想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啊。不过，今天你们既然来了，我仇八爷就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这姑娘进了我仇家的门，生是我仇家的人，死是我仇家的鬼。我向你们保证，有生之年一定亲手打死这土匪，为六姨太报仇。另外，厚葬六姨太，让六姨太进我们仇家的祖宗牌坊。”

仇八爷当众宣布了他的决定。

“原来是土匪逼死六姨太的啊，这土匪刚被赶走，怎么又卷土重来了？太可怕了，好在这仇八爷还有点良心，你们今天仇家动静这么大，还要厚葬六姨太。能让六姨太死后进仇家的祖宗牌坊，也算不错咯！只可惜这六姨太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都怪这土匪，太可恨了！”街坊邻居们满怀惋惜地说。

处理好六姨太的后事以及她娘家人的事情后，仇八爷再也坐不安稳了。自从他听说秦八爷那潜逃的女儿秦香现在已是王胡子的压寨夫人后，更是来气。在他眼中看来，这秦香八成是受他爹的指示，专门引来土匪到仇家劫财劫色，目的就是为了报赌局上的世代恩仇。

“来人，跟我到秦八爷府上去为六姨太报仇！现在他的女儿秦香可是王胡子的压寨夫人，我看他秦八爷这次怎么解释！狗日的，竟然敢在背后跟老子玩儿阴的，老子今天要让你秦八爷血债血还！抄家伙，跟我走！”

仇八爷朝天放了几声枪，带着二十几号人，骑着快马朝秦府飞奔了过来。一路上马蹄似飞，扬起好长一道尘埃。

来来往往的人们，赶集的，赶路的，做小买卖的，这时候都急着望路两侧躲，见到仇八爷的人马像是遇见了土匪一般，惶恐之极。

“这是怎么了，这是？莫非仇家和秦家又要刀枪相见啦？”庄子里的人们看仇八爷这架势，都在胡乱地猜测。

“秦八爷，你给老子滚出来！狗东西，赌场上你赢不了老子，老子不知道让你多少回了。你竟然敢给老子在背后来阴的！有种，你和老子拿着枪单挑！”

仇八爷带着人马到了秦府前，就开始大声吼叫。而这时，秦八爷依旧在痴迷地琢磨着赌局上的那些事。

“你说什么？仇八爷带着一队人马在门外骂战？为什么呢？”秦八爷在家丁把话重复了第三遍后，这才从赌局上回过神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瞎嚷嚷说，是秦香小姐带着土匪抢了他们的家……”家丁自己都有些含糊。

“秦香？你说是秦香带着土匪抢了仇八爷他们家？这怎么可能？”秦八爷和秦太太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不过，总算知道了一点关于女儿秦香的消息。秦八爷和秦太太马上赶了出来，想问个清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哟，是仇八爷。今儿个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过来了？你看这阵势，让人一看，又会想起几十年前咱们两家刀枪相见的那情形来。有什么事，您仇八爷就直说好了，我们两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们都算是爷们儿！别这样成不成？”

秦八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称仇八爷为“您”来了，以前他可从来不这样，直呼其名还嫌浪费了口舌。

“爷们儿？你秦八爷也称得上是爷们儿？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给自己照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仇八爷这辈子最瞧不起你这种，明着不敢来，背后阴着来的人了！我呸！还爷们儿呢！我看你连猪狗都不如！”

仇八爷一点不给秦八爷面子，还没说事情，就把秦八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仇八爷，你也太不像话了吧！这大清早的，你凭白无故就来我府前大喊大骂的，谁又招你惹你了？我可告诉你，少在我府前耍横！我秦八爷怕你我是孙子！来人，通知家丁们操家伙！”

秦八爷也火了，他还真有点受不了仇八爷盛气凌人的样子。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瞎咋呼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地说，非要这样动刀动枪的吗？老爷啊，你就先让仇八爷把话说完嘛！庄子里的人都清楚，你们两个都是讲大道理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秦太太是个讲时务的人，眼看着眼前这两个卤莽汉就要真刀真枪地干上了，马上走上前来劝架。

“我看这样，仇八爷，你既然当我秦家府上了，就先带弟兄们一起进屋喝杯茶，然后和声和气地把话说清楚，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再闹，这样行不行？”

经秦太太这么一说，仇八爷早上吃的饭有点咸，这个时候还真感觉有点口渴。刚开始，仇八爷还带着几丝怀疑的目光看着秦太太，你可别小看这秦太太，背着人可鬼着呢？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他仇八爷和秦八爷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据他的了解，这个秦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单从她制服秦八爷，只准他娶一房姨太太，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真真的不简单。

“秦太太，你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仇八爷挤着那双又小又有些色的眼睛说。

“哎呀，瞧你仇八爷说的，都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可没有那个胆子，瞧你仇八爷今天带的这些兄弟，个个都真枪实弹的，我就算是有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啊！”

秦太太一听仇八爷这话，就知道他的老疑心病又犯了，只有这样说。

“说的好，我量你也不敢！好，兄弟们，咱们就按秦太太说的做，喝完早茶，再讨回公道也不迟！”仇八爷下令说。

秦太太马上安排下人给仇八爷他们一行人准备了好茶。喝了几口，解决了口渴问题，仇八爷就忍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朝秦八爷数落道：“我说秦八爷，你也太不够爷们儿了吧！你不愿意把秦香输给我做六姨太也就罢了，我还以为你们家秦香能找个什么好人家儿呢。她竟然跟了庄子外王家寨的土匪头子王胡子，当起了压寨夫人。这还不算，昨天晚上，她秦香竟然和王胡子一起带着一帮人，大半夜地潜伏到我府上，抢走了我数百块大洋，王胡子竟然把我刚刚娶到家的六姨太给侮辱了，就在我的新婚洞房里。你说我气不气！”

“你说什么？你看到秦香了？秦香还跟了土匪头子，做了土匪窝的压寨夫人？”秦八爷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接着仇八爷的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来本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是为什么的，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不光是看到了，我们抓到了一个土匪，是他亲口交代的。也就是腊八节公赌大会那天，秦香自己找到了王胡子，然后就做了王胡子的女人！”仇八爷依旧很生气地说。

“这怎么可能？秦香肯定是在潜逃路上被王胡子这帮土匪劫持走的，要是真的如你所言，我令愿不要这个女儿。你我都知道，边庄里的每个人都与土匪有不共戴天之仇，秦、仇两家这样的大家族，更是痛恨土匪那些年的掠夺。仇八爷，你说我可能把秦香嫁给王胡子当老婆吗？要是你，你愿意这样做吗？”秦八爷说。

“是啊，仇八爷，你们两个大爷们儿在赌局上都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早就知根知底了。刚才一看到你们来到府外，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都怪我那可怜的闺女不懂事啊，看着眼前的幸福日子不过，偏偏要潜逃，最后落在了那帮土匪手里。秦香这闺女命真苦啊……”

秦太太这个时候心情很复杂，让女儿秦香潜逃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出的主意，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报应啊！真是报应！说着，说着，秦太太眼角的老泪就流了出来。

仇八爷愣了半晌，再仔细想了又想，最后也想明白了。秦八爷和秦太太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前些年，土匪大闹边庄，到处打家劫舍时，整个边庄，没有人不恨这些豺狼都不如的土匪。那时候，秦家和仇家纵然有天大的仇恨，也会联合起来，团结边庄里的所有人一起抵御土匪来袭。

在边庄里，虽然家族与家族之间充满了明争暗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物质，个个都自私自利。但当整个边庄面临危难时，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小家”，会团结起来，共同保护边庄这个“大家”。边庄在人们眼里和心中就是现代版的“世外桃源”，是人们繁衍生息的地方，绝对不允许有强盗前来破坏这里原有的生存状态。

“我想，也不相信你秦八爷会这么没眼光。不过，秦香现在是王家寨土匪头子王胡子的压寨夫人不假，这个的确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那些土匪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再来边庄抢劫！”仇八爷望着秦八爷问。

“这还用说，按老规矩办就是！边庄是这里所有人的‘世外桃源’，从它存在的那一天起，历来都不准强盗土匪肆意践踏。这跟国难当头是一样的道理，家仇还算得了什么。我们应该马上召集全庄的人开会，所有家族一起团结起来，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然后组成反土匪突击队，先下手为强，一定要剿灭这无恶不做的土匪！”

秦八爷在打土匪强盗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没含糊过。毕竟公是公，私是私，为了整个边庄的安宁，就算是在交战时候乱枪打死了亲生女儿秦香，他秦八爷也绝不含糊。

“那我们女儿怎么办呢……”秦太太正准备这样说来着，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似的，突然被哽住了，始终都没把这话说出口。秦太太一直都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听秦八爷这么一说，她知道秦八爷那点心思。

在秦八爷眼里，秦香这种行为已经侮辱秦家列祖列宗的名声，辱没了秦家的门风，按照家族家规，理当开除秦香的祖籍，她已经成了土匪的女人，就算是被枪打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可秦太太并不这么想，其他人不知道实情，她秦太太可是一清二楚，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这前前后后，肯定是秦香在潜逃的路途中遇到了土匪，所以才遭此劫难。

男人们只顾自己的面子，哪懂得心疼女人。当今这世道，都是男人们的天下，我们女人只不过是陪他们睡觉，替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女人哪有什么尊严和地位。如果生活在这种世道里的女人，自己都不懂得保护自己，那就只能逆来顺受，遭受这些男人们的虐待了。

“好！秦八爷果然也是条汉子，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刚开始的确是个误会，说起来，你们秦家也是受害者，我们两家现在都遇到了共同的敌人，理所当然应该抛弃前嫌，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土匪王胡子。我看建立反土匪突击队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今天就开始行动吧，这两天备足人马刀枪，然后马上出发，一定要尽早剿灭王胡子这帮无恶不做的土匪。”

仇八爷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很郑重地对秦八爷说。

“好！果然还是条汉子。现在仇家是边庄里的第一大家族，理当由你仇八爷当主帅。你们和那王胡子已经交过手了，所以后面具体的安排都按照你的计划来，我们其他的尽力协助就是。剿匪是为了整个边庄的安定团结，这是件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我秦八爷岂敢怠慢。”

秦八爷也起身，郑重地回应。

“好，有秦八爷这句话，我仇八爷这次率领全庄人剿匪就底气十足了。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让手下人去张罗。”仇八爷拱手向秦八爷和秦太太告别。

“好，一言为定，秦某一定尽全力协助仇八爷完成这次剿匪大业。我身子不大好，就不远送了。”秦八爷也很有礼节性地送客。

仇八爷和秦八爷在剿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后，马上带着人开始张罗下去了，精选勇士，精选好马，精选刀枪，全力准备剿匪这一战。

这事儿发生后，秦八爷也不再像往常一样痴迷于赌局了，如果整个边庄不稳定，土匪大举来犯，身家性命和家园就会面临巨大威胁，也就不用再研究什么赌局了。眼下联合仇八爷剿匪可是大事。秦八爷是个知道哪头轻哪头重的人，仇八爷忙活着凑钱招兵买马的同时，秦八爷也在尽力地准备钱财、粮食和马匹，准备和丑老八联起手来，尽早剿灭王胡子这帮土匪，好还边庄一片安宁。

秦太太这时候心里头就不怎么高兴了。她对秦家联合仇家共同剿匪有两个方面的顾虑：其一，仇八爷没有娶到秦香当小老婆，心里头肯定一直很不服气，这次秦香和王胡子又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以仇八爷的德行，肯定会公报私仇，巴不得亲手杀了秦香；其二，秦家一直在找机会想报仇雪恨，眼下仇家和土匪头子结了怨，是多好的机会。秦家这些年的没落，还不都是仇家给整的。现在何不趁此机会，在鹬蚌相争之时，旁岸观火，然后坐享渔翁之利呢？

晚上，在卧室里。秦太太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正在给秦八爷洗脚。洗着洗着，秦太太实在忍不住心里头的念想了。她想把自己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大半天的想法说给老爷子听。可几次抬头，想说又不大敢说出口。弄的她自己都感到很尴尬，在那里边给秦八爷洗脚，边哎声叹气。

“怎么啦？干嘛老是这样哎声叹气的？不愿意伺候我，你说就是了，别在这儿打搅我抽烟的雅兴！”秦八爷边泡脚边拿着大烟斗抽大烟，看着秦太太这副怪模怪样的表情，感觉很不舒服。

“老爷，不是，我…….我是想说…….”

秦太太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担心什么，说起话来竟有些吞吞吐吐。

“看你这婆娘，跟我秦八爷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以前说话不这样啊，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啦？有话你就好好地说出来嘛！真是的。”

秦八爷有些不耐烦了，他平时最讨厌说话结结巴巴的人了。

经秦八爷这么一发牢骚，秦太太突然感觉自己有那勇气了，然后底气十足地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她说起话来，倒还很顺溜。

“别说了，你这婆娘，懂得个甚！”还没等秦太太把想说的话说完，这秦八爷心头上的火气又如潮水般涌上来了。随即，秦八爷“啪啦”一声把烟斗扔在了桌子上，一踹脚把满盆的洗脚水也给踹翻了。

“这其一，秦香这败家的孩子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怪不得我这个做爹的。在外面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好，哪怕是街上的叫花子也成啊，非要给土匪头子当小老婆，这不是辱没我秦家列祖列宗们的脸吗？整个边庄的人都与土匪又不共戴天之仇，那些年，那些土匪占山为王，到处抢家劫舍，奸淫掠虐的情形，你不是没见过。现在整个边庄都面临土匪来袭了，怕是整个边庄都要毁了，我哪还顾的了这个败家丫头的生死。从小她就跟我这个当爹的倔，老子给她说话，她从来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嫁给仇八爷总比嫁给土匪头子强百倍吧！她这是自做孽，不可活。”

“这其二，我们秦家历来都是遵守诺言，恪守忠义之道的大家族，这几十年来，在整个边庄，方圆百里，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如果在这个时候按你说的旁岸观火，在鹬蚌相争的时候，坐享渔翁之利，世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秦家？我又如何跟列祖列宗们交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事做人当以大义为先，也就是你们这些小肚鸡肠的娘们儿们会有这样无耻的想法。从现在起，不准再给我说这样的话，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八爷怒眼圆睁，然后厉声对一脸惊恐的秦太太说。

秦太太见这秦八爷大动肝火，真后悔刚才把憋在心里头的话给说出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八爷的脾气，一旦把他给惹急了，拿刀砍你的事情，他都干的出来。其他的事情倒也无所谓，凡是有辱秦家门风和名誉的事情，一旦被他发现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秦太太原本跟秦八爷大吵一架的，想亲口问问秦香是不是他的种来着，见秦八爷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她那心里头就胆怯了。如此以来，秦太太也只能把这些话全咽在心里。

夜色深沉，冷月如钩。那株寂寞孤独的梧桐树在院子里被夜风任意摆弄，梧桐树上的叶子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哀怨声。

秦八爷早已经打着雷鸣般的鼾声沉沉睡去，可秦太太怎么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听着深夜空寂之中，秦八爷那如雷般的鼾声，望着窗外寂寥空旷的夜空，看着那被夜风左右摆弄的梧桐树，想起了正在遭罪的女儿秦香。

母女连心啊！秦香现在的苦痛之有她这个做娘的明白，想着想着，秦太太的眼泪就跟着来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就悄悄地躲在被窝里哭。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身陷火坑而不闻不顾。秦太太是何等了得的女人，想了一整夜，她的鬼点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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