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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救赎
书名： 夜行人（全三册） 作者： 默媛静 本章字数： 7417 更新时间： 2024-06-07 14:34:25

唐明轩翻着照片，唐明硕坐在床上，一只脚蹬在床边，另一只脚着地，靠着床头：“最近栗子瑶除了去陈绍洋的家之外，就是去找这个警察。而且， 有几次你老婆也都在场。”

看着照片上的柯媛，唐明轩说不出话。

“喂。”唐明硕叫了他一声，继续道：“她早就该是个死人了。她该不会出卖 你吧？”

唐明轩把照片扔在桌子上：“她不会。”

红衣女人看了一眼照片，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唐明硕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唐明轩被问得哑口无言。

“告诉他，让他今晚代替你回家，就像上次你去接柯媛一样。”红衣女人凑 到唐明轩耳边，指示着。

“不行。”唐明轩脱口而出。

唐明硕疑惑地看向唐明轩：“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她有没有出卖你。”红衣女人继续教唆着。 “我做不到。”唐明轩继续说着。

看到唐明轩异样的神情，唐明硕觉得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话，便起身向唐明 轩走过去：“喂，你没事吧？”

红衣女人看了一眼唐明硕，又对唐明轩下令道：“你已经做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如果你能忍心看柯媛受苦，并能从她嘴里问出想要的答案， 你可以不做。可惜你不能。”

唐明硕伸手要拍上唐明轩的肩膀，唐明轩呆滞恍惚的目光突然移向自己， 猛然抓住了唐明硕伸过来的手：“你去。”

被唐明轩这么一拽，唐明硕倒是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只见，恍惚 的眼神变得坚定：“像上次一样，你去找柯媛，问她。”

唐明硕注视着唐明轩，不再说话。

“你跟刘警官什么关系？”唐明硕盯着柯媛，问道。

唐明硕露出厌恶的表情，和上次去栗子瑶家接柯媛时一样，极致的厌恶。 柯媛感到肩膀被捏得很疼，眉头微皱，说道：“明轩，你捏疼我了。”

只是，无论柯媛怎么请求，唐明硕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没有任何感情的 眼神、极致厌恶的身影，手背上凸显的血管，柯媛被他抓得更紧。

这时，柯媛才抬起头，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 唇抽动了几次，终于说出了心存许久的疑问：“你不是唐明轩。”

唐明硕露出狡黠的笑容，没有回答柯媛的问题，只是将捏着她肩膀的右手 伸向脑后，用力一捏，柯媛便不省人事。

柯媛被唐明硕扛在肩头，带出了别墅。

见唐明硕把柯媛带了回来，唐明轩立刻大发雷霆。唐明硕不理会唐明轩的 怒气，自顾地把柯媛捆绑起来，扔在床上。

“少那么多废话。”唐明硕猛地转身，制止唐明轩的喧闹，“我只管劫不管问。 你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自己来！”

“你……”唐明轩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唐明硕拿起桌子上的鸭舌帽，戴在头上：“你放心，我不会偷听的。”说完， 摔门走了出去。

唐明轩看着躺在床上的柯媛，不知所措。

红衣女人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柯媛，笑道：“这么看，这个女人 的确是个美人，难怪你舍不得呢？”

唐明轩走到床边，没有解开柯媛，而是把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 睡得舒服。

“她跟解玮瑶比，哪个漂亮？”红衣女人玩味地问。

唐明轩不理她，拉过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注视着柯媛。

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风吹的窗户呼呼的响，柯媛被这声音吵醒，顿感脑后有 些酸痛，想伸展手脚又无法动弹。待完全醒转察看怎么回事时，才发现自 己四肢都被绑着。环视了一圈房间，惊觉自己陷入了危险，开始想办法逃 离。可是，无论怎么挣脱绑在手腕处的绳子，都无济于事。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要喊救命又怕惊动对方，柯媛欲哭无泪。

一夜的大风让整座城市平添了凉意，栗子瑶刚走出家门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栗子瑶看了一眼短信提示是一张照片，没有多想便划开手机锁屏，一张柯 媛被捆绑的照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看着照片里的柯媛，栗子瑶慌了。与 此同时，解天钧、陈绍洋和刘队都收到了相同的短信。

来不及多想，栗子瑶先试着拨打柯媛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这时，刘队 的电话打了进来：“柯媛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栗子瑶着急地回道。“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话音刚落，陈绍洋的电话打了进来。栗子瑶看了一眼手机，回道：“陈绍洋 打电话给我。”

“你马上回公司看看唐明轩在不在，我去他家看看。先挂了。”不等栗子瑶 回复，刘队挂断了电话。

栗子瑶接通陈绍洋的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里陈绍洋急切切地呵斥声：

“刚才给谁打电话，这么久才接！”

栗子瑶顾不得反驳，问道：“怎么了？” “柯媛是怎么回事？”陈绍洋问。

栗子瑶没有想到陈绍洋会问和刘队一样的问题，迟疑了几秒恍然间明白过 来：“你也收到了？”

“我和大哥都收到了。”陈绍洋问，“你在哪儿？”

“在家。准备去公司。”

“不用去了，唐明轩肯定不在公司。”

栗子瑶不知道陈绍洋怎么会这么肯定，问道：“什么意思？”

“你马上来我家。”陈绍洋没有回答问题，也不等栗子瑶说话，就挂断了电 话。

刘队使劲拍打着房门，始终无人应门。无计可施，只好绕到房后，透过窗 户察看屋内的情况。贴着窗户望了一阵，刘队确定唐明轩也不在家，只好 作罢。

离开柯媛家，刘队开着车疾驰在马路上，想到照片里柯媛被捆绑的样子， 心里更急。他答应过柯媛的大哥要照顾好这个妹妹，可是现在却让她陷入危险，还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这时扔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响起，刘队拿起手机看到是队里的座机号码，忙接通：“怎么样？查到了吗？”

“刘队，查到了。是一个本市的号码，登记人是唐明轩。” “能追踪到具体位置吗？”

“不行。这个号码好像是发完信息之后就关机了。不过，我们查到这个号码 不止给你发过信息，它还把这张照片同时发送给另外三个号码。那三个号 码我们也调查了，分别是解天钧、陈绍洋和栗子瑶。”

“追踪唐明轩的电话号码。这个关机了，他常用的那个应该不会。” “知道了。”

挂断队里的电话，似乎找到了方向，刘队又拨通了栗子瑶的电话：“你到公 司了吗？”

不知电话里栗子瑶说了什么，刘队的脸色变得凝重，只说道：“好，我马上 过去。”

一路直行，刘队直奔陈绍洋的家而去。

栗子瑶放下手机，看向解天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解天钧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谈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救柯媛吧。” “你跟柯媛是什么关系？”

“刘队没跟你说过吗？”解天钧反问。栗子瑶摇了摇头。

“那还是让刘队亲口跟你说吧。”解天钧说，“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 跟柯媛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我跟柯媛之间到 底有什么样的瓜葛，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得好好查查。你最好也问问刘 队，他可能知道的最清楚。”

门铃响起，陈绍洋起身去开门。

刘队走进屋，看到解天钧和栗子瑶，清楚了一切。

“来商量一下对策吧。”解天钧坐在了沙发上。

刘队走近，看了栗子瑶一眼，坐在了沙发上：“等一下，我们已经在追踪唐 明轩的电话号码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唐明轩的手机应该关机了，很难追踪到的。”解天钧说，“他给我发了信息 之后，我就拨打了电话，对方关机。”

“发信息的这个号码肯定是处于关机状态，但唐明轩常用的手机未必。”

“我说的就是唐明轩常用的手机。”解天钧继续道，“收到照片之后我就想到 了唐明轩，所以试着打了电话。”

刘队沉默不语，他相信唐明轩还会再开机，如果他真的爱柯媛的话。

“洋子。”解天钧示意陈绍洋把东西拿给刘队。

陈绍洋领会，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资料，还有解玮瑶的一个日记 本。放到刘队面前的茶几上。

“养伤那段日子我一直在看瑶瑶写得那些日记，其中在 2009 年的那本日记里我发现了点儿东西，所以前段时间我跟洋子回了一趟唐明轩的家乡，查 到了些东西。”刘队翻看着资料，解天钧继续道：“我们很幸运，找到了唐明轩家的邻居，其中有两个还是他们兄弟俩的发小。他们跟我说了一些关 于唐明轩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回来之后我找心理咨询师了解了一下，唐 明轩可能患有人格分裂。”

听解天钧这么一说，栗子瑶也想起了唐明轩的那张全家福上，唐明轩的眼 神的确和别人不太一样。

“唐明轩是双胞胎，有一个弟弟叫唐明硕。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兄弟俩 失散了……这些信息我想刘队都已经调查过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那就说点儿我们都不知道的。”刘队放下资料，“柯媛在哪儿？”他不想再听 解天钧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想快点救出柯媛。

正如刘队所料，唐明轩开机了。只是，不是因为救柯媛，而是为了质问。 唐明轩把手机里唱片店的照片拿到柯媛面前，语气和缓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解天钧没死，一直躲在这里？”

柯媛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认出了是姚伟带自己所去的那个唱片店。柯 媛看着唐明轩，看出他眼神里的犹豫和不舍，哽咽地问道：“他们真的都是 你杀的吗？”

唐明轩静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柯媛的问题，告诉她不是？可是他们 的死的确出于自己的计划；告诉她是？可是自己又从未动过手，都是那个 女人的唆使。

“你怎么可以……”见唐明轩沉默不语，以为他就这样默认了，柯媛心痛得 难以呼吸，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去自首吧。”柯媛劝道，“不要再错下去了。我知道不完全是你的错，是你 身体里的那个人在驱使着你。”

唐明轩没想到柯媛会说这些，有些惊诧。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自言自语。”见唐明轩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柯媛继续劝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是男还是女，是老人还是孩子，但是我只想 你就是你。不要被他束缚，不要受他驱使……”

“你凭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柯媛的话，“你没有那个资格。”

柯媛怔了怔，看着唐明轩的脸，声音竟是一个女人，起先感到害怕随即想 到那晚，便镇定了心神，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没资格，难道你就有吗？” “我当然有。因为我就是唐明轩，唐明轩就是我。”唐明轩对视着柯媛，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你没有。你一点都不了解明轩。如果你了解他，你不会带给他灾厄。”柯 媛的语气也渐渐平静下来。

“你胡说！”唐明轩忽然站起来，用女人尖锐的声音怒喊着，“我怎么会给他带来灾厄，我给他带来的都是幸运。因为我，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变成什么样子？！”柯媛也怒喊起来，“他变成了杀人犯！”

“杀人犯”三个字彻底刺激了唐明轩，“那些人该死，还有你，你也该死！”

女人声嘶力竭。说着，冲上前掐住了柯媛的脖子。

柯媛顿时喘不上气，不一会儿，唐明轩又松开了手，可是解柯媛绑在手腕 上的绳子：“别怕，我带你出去。”

“明轩？”柯媛叫道。

唐明轩解开绳子，面对着柯媛：“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忙又蹲下身要解 柯媛脚上的绳子。

还未动手，唐明轩的手又重新掐住柯媛的脖子：“你今天必须死。”双手越掐越紧，柯媛的脸变得通红，双手使劲抠着唐明轩的手，“如果不是你，唐 明轩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更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柯媛使劲抓挠着唐明轩的手臂，唐明轩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血印，也不见他松开手。眼看着柯媛就要被掐死，唐明轩的手又松开了。解救的柯媛干咳着，眼眶潮湿模糊了视线，只听耳边一直传来唐明轩的叫喊声：“快走， 柯媛，快走。”

柯媛边咳着办弯腰解脚上的绳子，只听唐明轩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开始交 替传来。

“唐明轩，你敢阻止我！”

“我不能让你伤害她，我不想再杀人。” “你想发善心？！你的善心值几个钱！” “我不管，我只要她安全。”

“你是被世人抛弃的怪物，是我给了你自信，是我让你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是我让你在人前显贵。你现在要背叛我！”

“但你也毁了我！”

柯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形式，只见唐明轩背对着自己，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就像那晚在书房外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她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看着唐明轩在眼前自言自语，时不时的还会手舞足蹈，好像在阻止那个人， 柯媛心里苦涩难忍。

这个男人，到底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柯媛扪心自问着。

“你以为，你放过她，她就会放过你？” “我不管，我只要她活着。”

“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你也太过自信了吧。” “这不正是你给的吗？”

“唐明轩，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

话音一落，红衣女人就像唐明轩扑了上去。

看着向自己扑过来的唐明轩，柯媛吓得不知所措。唐明轩一把抱住柯媛， 用力把她推出了门外，关上了房门。

柯媛回过神来，用力地敲着房门：“明轩，明轩。”

门内传出唐明轩的声音，随即传来的还有桌腿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

“走！”

解天钧、刘队、栗子瑶、陈绍洋四个人围坐在茶几前，一张城市地图平铺 在茶几上。

“那三具女尸被发现的地方正好是在这片烂尾楼附近……”刘队在地图上用 手指画了一个圈。

“就像您说的，如果杀黄锡伦和姚伟的是唐明硕，他身上还背着这么多案子， 肯定不会住在繁华地段。”解天钧说。

刘队点头表示同意。

“那柯媛应该就在这里。”栗子瑶推断道。

“但是……”刘队话还没说出口，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警员打来的电话， 连忙接通了电话：“喂。知道了。”

“怎么样？”栗子瑶见刘队挂断电话，急忙问道。“找到了。”

“找到了？！”解天钧、栗子瑶、陈绍洋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队站起身：“唐明轩果然开了机。我们的人已经赶过去了，我也得赶紧过 去。”

“我也去。”栗子瑶自动请缨。刘队点了点头：“走吧。”

解天钧也想跟去，被刘队拦了下来：“你就不用去了。” “怕我杀了唐明轩？”

“你要真想杀不会等到现在。”刘队放下一句话，离开了。 栗子瑶看了一眼陈绍洋，一句话没说也跟了出去。

“他什么意思？”解天钧问陈绍洋。

然而，陈绍洋这时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想到刚才栗子瑶看自己的 那个眼神，陈绍洋的心里五味杂陈。

路上，刘队把车开得很快，栗子瑶手扶着车窗上部的把手，紧紧的攥着。

“对不起。”栗子瑶气馁地说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刘队边开车边问。

“我的身份暴露了。”栗子瑶满腹愧疚，“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解天钧会调 查……”

“是我的问题。”

栗子瑶看向刘队，问道：“刘队，您让我在解天钧身边是为了柯媛吗？” 刘队专注地开车，没有回答。

“解天钧说是您让他保护柯媛，还说这是他欠柯媛的。他跟柯媛之间有什么 恩怨？”

“子瑶，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我们先把柯媛救出来。”刘队转头 看了一眼栗子瑶，微微一笑就结束了话题。

见状，栗子瑶也不好意思再问，只能作罢。可是，想到陈绍洋，她的心突然疼了起来。想到自己和陈绍洋的身份，两个人想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嫌疑人，结果只有一个。

一想到这里，栗子瑶的鼻子开始发酸，眼眶潮热，噙着眼泪强忍着不让它 流下来。

到达地点时，数辆警车已经包围了整栋大楼，救护车也赶到了现场。刘队 和栗子瑶从车上走下来，迅速向最前面跑去。

警员看到刘队，忙上前汇报情况：“刘队，我们赶到的时候人质已经出来了。” “人呢？”栗子瑶急问。

“那边，在救护车里。医生说了只是受了些惊吓，没受什么伤，但还在检查。” 栗子瑶顺着警员的手指望去，一辆救护车正停在警车后面。“我去看看。” 栗子瑶向刘队请示道。

刘队应允地点了一下头。

待栗子瑶离开后，刘队继续询问情况：“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柯媛说是唐明轩把她放出来的，但是唐明轩一直都没有出来。” “唐明硕呢？”

警员也摇摇头：“柯媛说一直就没见到唐明硕。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由于 考虑到唐明轩情绪的问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守着。”

“走，进去看看。”

栗子瑶跑到救护车前，看到柯媛躺在担架上，叫道：“柯媛。”

柯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栗子瑶，一句话没说抱着栗子瑶哭了起来。憋了太久，终于可以释放，栗子瑶和在场的医生都没有劝说，任由她哭着。 刘队安排到场的警员注意楼内的其他出口，防止唐明轩逃跑。而自己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从腰间抽出手枪，向另外两名警员打了个手势，正对着房门就是一脚。

“别动。”刘队踢开门，首先冲进了房间，其他警员紧随其后。 一阵喧哗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刘队收起手枪，蹲了下来。

唐明轩身上插着一把军刀，军刀刀刃直插入心脏。唐明轩死了，唐明硕逃了。

站在唐明轩的墓前，柯媛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刘队告知她唐明轩死亡的消息时说的话。只是，在柯媛心里唐明轩并不可恨，在最关键的时候是唐明轩救了她，她看得出唐明轩是想回头的。只可惜，太晚了。

栗子瑶站在远处，看着柯媛的背影，说道：“你说，她恨过唐明轩吗？” 陈绍洋也注视着前方：“不知道。”

“你恨我吗？”栗子瑶看向陈绍洋，转移话题。

陈绍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恨从何说起？

“不知道。”陈绍洋沉默许久，回道。栗子瑶笑了。

警校刚毕业就因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被选中成为卧底，潜伏在了解天钧的 身边。梦想着穿上警服的那一天，终于到了。栗子瑶站在镜子前，仔细端 详着镜子里这身正装，衬得自己也神采奕奕。

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正式向领导报道，就被刘队拉到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刘队，怎么了？”栗子瑶疑惑地问。

刘队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问道：“安葬唐明轩那天之后，有没有再跟柯媛联 系过？”

栗子瑶摇摇头，看他焦急的样子，追问道：“到底怎么了？柯媛怎么了？” “你看。”栗子瑶接过刘队手里的报告，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结果大吃一 惊，“死的人是唐明硕？！那唐明轩呢？”

“不知道。”刘队叹气，“柯媛被救那天，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 有柯媛知道。”

“那怎么现在才鉴定出来？”栗子瑶拿着鉴定报告问。

“当时我们都以为死的人是唐明轩。可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 话里的人不说话，只听到一段录音。录音里有唐明轩、唐明硕和一个女人 的声音……”

“你觉得那个女人是柯媛？”栗子瑶问，“可她不是说是唐明轩让她出来的 吗？而且，咱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也的确看到柯媛就在楼下……”

“我们看到的的确是这样。”刘队坐了下来，“那我们没看到的呢？柯媛说她一直没见到唐明硕，那唐明硕之前去了哪里？后来又怎么回来的？和唐明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唐明轩……不对，唐明硕为什么又死在了自己的军刀下。鉴定科鉴定过，插在唐明硕身上的那把军刀正是杀死姚伟的那把。” 栗子瑶也越来越觉得有太多说不清的地方，放下报告，说道：“我去找柯媛。” “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两人先后走出了会议室。

在所有人都认为唐明轩死后，柯媛从公司辞了职，也搬出了原来的那栋别 墅。来到柯媛的新家，栗子瑶敲了敲房门，没有人应门。

栗子瑶变得谨慎起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刘队，“我有她家的备份钥匙。”从 包里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栗子瑶先走进屋子，客厅里窗明几净，空无一人。两室一厅的房间，屋内的摆设一目了然。栗子瑶向卧室走去，刚走进去就喊道：“刘队，你来看。” 刘队快步走进卧室，只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

子瑶，对不起，我对所有人都说了谎。我不能没有明轩，更不能眼睁睁看 着他堕落下去。我爱他胜过恨他。我知道这样做犯法，可是我说服不了自 己。不过，我会负责任的。等我安顿好明轩，我就会去自首……

《夜行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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