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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真假
书名： 夜行人（全三册） 作者： 默媛静 本章字数： 7181 更新时间： 2024-06-07 14:34:25

暴雨如注，雷声滚滚。

手术室的指示灯亮着，唐明轩在紧闭的门前来回地踱着步子，时不时的看 向手术室。走廊的长椅上，红衣女人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壁，右腿放在左 腿上，红色的高跟鞋在半空中反复地晃着。

“坐一会儿吧。”红衣女人开了声。

唐明轩没有回应，向红衣女人扫了一眼，没有再理会。

“医生都说了会尽力救她的，着急有用吗？”

唐明轩背对着红衣女人，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眉头紧皱着，充耳 不闻。

“我真的是该庆幸，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解决她。”说完，走廊里响起红 衣女人的笑声。

“你能不能闭嘴！”唐明轩突然走到红衣女人面前，瞪视着。

此时，手术室里的一名护士走出来，被唐明轩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停下 脚步，诧异地望着唐明轩。只见他站在长椅前，怒视着座位，像是跟人说 话的样子。

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唐明轩看向正在望着自己的护士，手足无措。 护士呢喃了几句，从唐明轩的身后走过。

唐明轩反应过来急忙拦住护士，问道：“请问，病人她……”

护士看了唐明轩几秒钟，异样的目光让唐明轩感到背脊发凉。“手术已经结 束了，大人没什么事，孩子没保住。再稍等一下，一会儿就出来了。”护士 安抚着唐明轩的情绪。

望着护士渐渐远去的背影，唐明轩终于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大雨还在下车，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声音。唐明轩坐在病床 前双手紧紧地握着柯媛的手，看着因为麻醉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柯媛，苍白 的脸色，干涩的嘴唇，惹人心疼。

“真可怜。”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唐明轩的耳朵。唐明轩不为所动，眼神一刻不敢离开柯媛。

“不过，也真幸运。”红衣女人继续说着，“看来你不用再为难了。” “什么意思？”唐明轩理着柯媛的鬓发，问道。

“孩子、大人，你不是只能选择一个吗？看来这次你不用选了。” “你是在说这是天意吗？”

“我从来不信天。”

“那你会就这样放过柯媛吗？” “你想让我放过她吗？”

唐明轩没有回答，呵呵笑了两声，起身走出了病房。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下雨，忙忙碌碌又到了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唐明轩蹒跚地 在大雨里走着，全身湿透。红衣女人跟在唐明轩身后，一句话不说，就那 样跟着。两人之间仅有三步之远。

“你能别跟着我吗？”大雨的声音掩盖过唐明轩的声音，红衣女人没有听到。 唐明轩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疲惫的样子，蹒跚的脚步，仿佛不经意就会被风吹倒。

红衣女人漫无目的地在后跟着，精神的气色，坚实的脚步，不见丝毫的疲 劳。

“你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吗？”唐明轩停下脚步，压着嗓音，压抑着心中的怒 火，说着。

红衣女人也停下脚步，不回应。

唐明轩缓缓转过身，头痛让本就疲惫的他更加难受，边敲着头边喊着：“我 让你离我远一点，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再烦我了好不好？！”

红衣女人不为所动。

一阵闷雷后，雨势变得更大。

唐明轩跪在地上，双肘撑地，双手抱头，哭喊着：“我求求你，别再跟着我 了，我受不了了。”

哒哒的脚步声，红色高跟鞋出现在唐明轩眼前，随即红衣女人的声音再次 传来：“我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这个声音第一次听起来这么温柔，唐明轩心想。

唐明轩缓缓抬头，看到红衣女人正低头对着自己微笑，可是这微笑里充满 了诡异和魅惑。

“唐明轩，你现在想摆脱我，晚了。”刚才的温柔声音全然消失，红衣女人 狠戾的目光穿透唐明轩的身体。

“你还会杀柯媛吗？”唐明轩问，“你不是说过在她和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 吗？我选好了，柯媛，是柯媛。我要她。”

红衣女人摇摇头：“已经晚了，你没得选择了。” “可是孩子已经没了……”

“但孩子不是因你而死！”红衣女人打断唐明轩的话。

硕大的雨滴砸在唐明轩的背上，疼痛已经让他麻木，身体的疼痛不及内心 的伤痛。失去孩子的唐明轩此时此刻真的累了，这场谋杀游戏他不想再继 续。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也不喜欢靠打杀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人。

然而，偏偏在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恰恰喜欢这些的人，她嫉妒、冷血、不 择手段，她厌恶世间的美好，她喜欢操控别人。

雷雨声夹着唐明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响彻在整条街上。

红衣女人蹲下身，干涩不沾任何水滴的手捧起唐明轩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脸，露出晴天般的笑容，只是这温暖的笑容却挂在了一张阴冷的脸上， 阴郁的目光对视着唐明轩湿润的双眼。眨眼间，唐明轩的眼神变得阴郁， 脸色阴冷，嘴角上扬，一个晴天般的微笑挂在脸上。

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雨后的窗户上还有雨水的痕迹，模糊了窗外明 媚的阳光。柯媛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正在准备点滴的护士 看到柯媛醒来，忙说道：“醒啦。”

柯媛望了一眼忙碌的护士：“我怎么了？” “你刚做完手术。”

“手术？”

“手术很顺利，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家了。对了，你老公昨晚离开医院后 就没再回来……”

柯媛慢慢坐起身，打断护士的话：“我做什么手术？” “流产手术。”

护士脱口而出的话让柯媛顿时大脑空白。流产手术，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 手术？

“你的意思……”柯媛呆呆地看着准备给自己输液的护士，“你是说，我的孩 子没了？”想了半晌，柯媛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护士低头拍着柯媛的手背，寻找着血管：“不过你放心，手术很顺利。以后 还是有生育能力的。”

眼泪夺眶而出，柯媛一句话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处，心突然疼了。手背传来一阵刺痛，细细的针头扎在血管里，护士撕下贴在自己手背上的胶带粘在针头上。“对了，你老公昨晚走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 要不要帮你给他打个电话来接你？”护士固定好针头，调好输液管里液体低落的速度，问道。

柯媛没有说话，待护士准备离开时，柯媛说道，语气虚弱：“那个，我没带 手机，您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好。我们有家属的联系方式，我帮你打。”

“不是。”柯媛有些急，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可能在忙，最近家里也有事……

他应该走不开，你帮我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吧。”

护士点了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好，那把你朋友的电话告诉我，我记一 下。”

柯媛把栗子瑶的手机号码告诉护士，还特别交代护士不要让栗子瑶告诉别 人。

手机响起时，栗子瑶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朦胧中听到手机铃声，栗子瑶闭 着眼睛伸手就朝床头柜上摸，摸了半天没有摸到，这才睁开眼睛。再仔细 一听，手机铃声是从客厅里传进来的。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 跄地走出卧室。

一走出卧室就朝着手机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昨晚睡在沙发上的陈 绍洋已经不在。

“喂。”带着满腔慵懒的语气，栗子瑶接通了电话。

注射液瓶里的液体已经过半，柯媛注视着窗外，阳关穿过湿润的绿叶照在 窗户上，玻璃上的水珠反射出彩色的光线映在纯白的墙壁上。消毒水的味 道充斥着鼻腔。

“柯媛。”栗子瑶站在门口，看着呆坐在床上的柯媛。

闻声，柯媛转头看向门口，苍白的脸色，嘴角微扬：“来了。还有半瓶才输 完。”

栗子瑶冲到病床边，一脸担心：“你没事吧？”

柯媛显然知道栗子瑶这句话是指什么，微笑道：“没事。”她刻意避开了话题。可栗子瑶看得出来，在强忍着的笑容后面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柯媛眼 眶里的潮热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怎么可能没事。”栗子瑶说，“柯媛，我知道你坚强，但是这个时候别强忍 着，想哭就哭出来。”

眼泪掉了下来，但是柯媛并没有痛哭。然而，这无声的眼泪和强颜欢笑更 惹人心疼。栗子瑶把柯媛抱在怀里，眼泪从眼角滴下来，滴在柯媛的病号 服上，晕染开来。

输完液，办理完出院手续已近晌午。栗子瑶搀扶着柯媛从医院里走出来， 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真的不告诉唐明轩啊？”

“我现在不想见他。” “吵架啦？”

柯媛没有回答。

栗子瑶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这都中午了怎么也不见唐明轩来接你。就算你不打电话给他，他也应该知道来接你呀。”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 栗子瑶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柯媛坐进了车里之后，安顿好才绕到驾驶位，开车离开医院。

“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

“子瑶，”柯媛打断，“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

栗子瑶愣了愣：“好。那我一会儿去你家给你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柯媛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刘队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她现在在哪儿？什么都没 说吗？”

办公室里其他警员见刘队如此强烈的反应，也都一一将目光转向刘队，都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解玮瑶的自杀案、黄锡伦的枪杀案、 解天钧的遇袭案，已经成为整队人的一块心病，每个人都知道时间过去的越久，案件破获的几率越低，有力证据也会越来越少。

“好，你先去。我晚上过去。”刘队放下电话，队员们就围了上来，你一嘴我一嘴的问着。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期待，直到刘队告知电话的来源， 刚才那充满期待的明亮眼神，又变得暗淡无光。

看到队员们疲惫的样子和失落的神情，刘队鼓励大家不要放弃，凶手一定 会落网的。受到鼓舞的警员们重新恢复工作，继续开始梳理案件。

挂断刘队的电话，栗子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看着手机上姚伟的电话号码愣了一会儿。柯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不该让解天钧知道。 如果真像陈绍洋说的，解天钧对自己的怀疑并未解除，现在是取得他信任的最佳时机。

犹豫了半刻之后，栗子瑶还是拨出了姚伟的电话。

听到柯媛流产的消息，姚伟感到震惊。在跟栗子瑶通话的过程中，姚伟刻 意走出办公室向唐明轩的办公室望了一眼，只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挂断栗子瑶的电话，姚伟站在办公室门口向陈绍洋的办公室走去。

“柯媛流产了？！”听到这个消息，陈绍洋还有些不相信。 “上午看到唐明轩了吗？”姚伟问。

陈绍洋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奇怪了，柯媛都这样了，他倒是躲了。”姚伟百思不得其解。

现下，陈绍洋倒是不想知道唐明轩去了哪里，他只知道要不要把柯媛小产 的事情告诉解天钧。

“柯媛流产的事要不要跟大哥说？”陈绍洋问。

姚伟思忖着，静了大概有一分钟，回道：“这个你别管了，专心把公司这边 的事情搞定。柯媛的事情，我去跟他说。”

陈绍洋点着头：“好。”

两人话音刚落，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都在呀。”闻声望去，唐明轩衣衫整齐地站在门口，精神奕奕。 看到唐明轩的样子，姚伟和陈绍洋愣住，不知该给出怎样的回应。

栗子瑶把包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进柜里，“你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有个人过 来看你。”栗子瑶边说着。

柯媛怔了怔，以为栗子瑶说的人是解天钧，没有回应。

“哦对了，”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手机和钱包，“给你。我没找到你手机的充电器，反正咱俩用的手机都是同一个牌子，你先用我的充电器充电。 明天我去专营店再给你买一个。”

“谢谢。”柯媛接过手机和钱包。“谢什么，咱俩还用这么客气。”

栗子瑶挂好衣服，整理好衣柜，正要走出卧室，又被柯媛叫住：“子瑶。” “怎么了？想要什么？”

柯媛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栗子瑶，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脱口而出三个 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栗子瑶有点儿发懵。

“之前，在天台……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你不用跟我道歉。”栗子瑶看到柯媛的神情，以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谢谢。”

“再睡会儿吧。你现在需要好好调理身体，其他的什么都别想。我今天不去 公司了，就在家陪你。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说完，栗子瑶提着空包走 出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十几平米的卧室里只剩下柯媛一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柯媛总会想到昨天晚 上看到的情景，书房里的那一幕在她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虚掩的房门，柯媛站在门外大气不敢出，看着书房内自言自语的唐明轩。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声传来，心跳加速的同时气短急促，瞬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眼前，屋内，唐明轩自导自演着，一字一句都像一块块大石，重重地砸向柯媛。

沉重的脚步缓慢地向后退着，眼神空洞，一切都太难以置信。自己千方百 计维护的人会是策划一切的凶手，这比任何一个人告诉她都更加令人心痛。 不打自招的方式，让柯媛倍受打击，在退步的过程中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 走到楼梯边缘，一脚踩空，摔下楼梯，不省人事。

“他真是这么说的？”解天钧已经拆去头上的绷带，脸色也变得红润有了血 色。

姚伟和陈绍洋互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解天钧沉思着，不再说话。十几平米的阁楼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楼下 cd

机里的音乐声，穿过木质地板的缝隙缓缓地传进来。

静默一阵后，姚伟先开了口：“有没有觉得唐明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目光看向坐在桌子上的陈绍洋。

陈绍洋没有马上回答，回想了一会儿，说道：“的确是挺奇怪的，但是又说 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解天钧问。

姚伟若有所思地说：“柯媛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在医院陪着？柯媛 出院，他为什么不去接？虽然我们知道是柯媛让栗子瑶把自己接走的，但 是对唐明轩来说柯媛就像突然失踪一样，他连找都不找。而且……”

“而且……”陈绍洋接道，“在跟我们的对话中，他连提都不提关于柯媛的任 何事。”

“没错。”姚伟继续道：“他跟我们说话的眼神都不对，很冷漠。就好像柯媛 流产，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陈绍洋认同地点着头。

听着姚伟和陈绍洋的话，解天钧也疑惑起来。唐明轩，到底怎么了？一夜 之间这么大的转变，难道真的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 这样吗？

这次换解天钧百思不得其解了。

栗子瑶端着一碗热汤走进卧室，看到柯媛已经醒了，说道：“醒了。正好， 把汤喝了。这汤我小火煲了一下午，刚关上火。补气的，趁热喝了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柯媛接过汤碗，摇了摇头。

“不吃可不行。”说着，栗子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火，现在肯定吃不下东西。你别管了，我去给你做吧。我妈说，女人小产跟生完孩子一样， 身子如果不调理好就容易落下病根，等将来老了以后大病小病就全都找上门了。所以呀，这个时候你就安心养身体，我呢就是月嫂，伺候你吃喝。” “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对了，我妈还说让你这一个月不要沾冷水，你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水温。 我知道你有时会用冷水洗头，现在可不行了啊。”

柯媛一口一口地喝着热汤，点着头应答着。温热的汤水穿过食道，进到胃 里，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气正从体内向外散开，柯媛感到从内到外暖和了起 来。虽然只是初秋，有时还有一些酷夏的暑气，但是还是让柯媛觉得自己 如深处寒冬，浑身上下冒着寒气。而此时，正是这碗热汤让她又感觉到了 温暖，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在了碗里。

栗子瑶正要开口说什么，门铃声响起。“我去开门。”说着，起身走出卧室。 柯媛想起下午栗子瑶说晚上有人要来，当时以为是解天钧，后来一想解天钧是假死，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就在想着会是谁时，只见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看着黑影，柯媛缓缓抬头向上望去，目光变得惊诧，脸上浮现害怕的神情。

“柯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柯媛心里咯噔一下，拿在手里的勺子掉 进碗里，溅出水花，汤渍喷溅在床单上，薄毯上。

是唐明轩，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精神，脸上还是挂着温暖的笑容， 只是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柯媛对视着，冷漠的眼神穿透她的身体，刚刚被温暖的心又因这如冰般的目光变得寒冷，背后一股凉气油然而生。 当柯媛反应过来时，唐明轩已经走到自己跟前，坐在了床沿边上。“我们回家吧。”唐明轩握住柯媛的手，曾经温暖的手心此时也变得冰冷。

柯媛下意识地把手一缩。

对于柯媛的这一举动，唐明轩没有想到。厌恶的表情转瞬即逝，微笑道： “对不起，我白天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没有接你出院。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声音温柔，可在柯媛听来竟没有任何感情。

栗子瑶站在卧室门口，注视着柯媛的反应。从柯媛的种种反应中不难看出， 她不想见到唐明轩，甚至还有些害怕他，更不想他碰自己。

见柯媛不知所措的样子，栗子瑶走上前：“还是让她在我这休养吧。”

唐明轩抬起头，看着栗子瑶，冰冷的眼神让栗子瑶一怔。“不用了麻烦了， 还是我来照顾她吧。”

“你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那么忙怎么照顾她。她现在需要调理身体，你懂 的伺候月子里的女人吗？”栗子瑶断言道。

听到栗子瑶的话，唐明轩转头看向柯媛：“你想要我照顾吗？” 柯媛迟疑了一会儿，微微地摇了摇头。

唐明轩嘴角上扬，诡异的微笑浮现在脸上。这个微笑，栗子瑶没有看到， 柯媛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正是昨晚她见过的笑容。

“那好吧。”唐明轩突然站起身，“那就麻烦你了。正好这段时间公司还有很 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也确实没时间细心照顾她。那就拜托你了。”

栗子瑶没想到唐明轩会爽快地答应，说道：“不麻烦。”

“那我就先走了。”唐明轩弯下腰摸了摸柯媛的头，“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 在柯媛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送走唐明轩，栗子瑶赶忙走进卧室。

“你没事吧？”看着柯媛惊魂未定的样子，栗子瑶担心不已。 柯媛开始瑟瑟发抖。

栗子瑶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瑟缩在栗子瑶的怀里，柯媛才感觉到了一丝安定。

“来。”栗子瑶把柯媛扶正，两人对视着，“柯媛，你告诉我，你刚才是在害 怕吗？”

柯媛盯着栗子瑶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怕他？”栗子瑶不解。 柯媛迟疑了一下，回道：“他，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门铃声再次响起。

栗子瑶捋了捋柯媛的头发，把她放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了，没事了，休 息一下。”

安顿好柯媛，栗子瑶走出卧室，关上了房门。门铃声还在响着，这次栗子 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一眼，确认这次来的是刘队之 后才打开了门。

“你在家呀。”

“嗯。刚在安抚柯媛。”

“她怎么了？”刘队边说着边走进客厅。

栗子瑶关上房门，跟着走进客厅，接过刘队手里的水果，欲言又止地说道：

“唐明轩，刚刚来过。”

刘队没明白栗子瑶的意思：“他来怎么了？”

栗子瑶把水果放进厨房，走出来：“柯媛好像有点儿怕他。”

“怕他？”刘队被栗子瑶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搞得有些懵，“你跟我说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地说。”

一门之隔，卧室内柯媛瑟缩在床上，想起唐明轩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冰 冷的眼神，就更加害怕起来，整个人蜷缩在薄毯里，不寒而栗的感觉散步 全身，瑟瑟发抖。嘴唇蠕动，呢喃着，声音颤抖。

他，他不是……不是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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