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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周纪三
书名： 白话资治通鉴（全六册） 作者： 司马光，冯化吉 本章字数： 1652 更新时间： 2024-06-24 13:40:09

慎靓王五年（乙巳，前316）

巴国和蜀国出兵互相攻打，都向秦国告急求授，秦惠王想攻伐蜀国，又认为道路险阻狭谷多很难到达，而且韩国这时又来进犯秦国，因此犹豫不决。司马错请求攻打蜀国。张仪却说：”攻打蜀国还不如攻打韩国。”秦惠王说：”希望听听你的理由。”张仪说：”亲近魏国，友好楚国，然后发兵三川，攻打新城、宜阳，到达二周的郊野，据有九鼎重器，按验天下图籍，胁迫周天子，以号令天下，天下没人敢不听从，这是践霸兴王的伟大事业啊。我听说争名的争于朝廷，争利的争于市场。现在三川、周室就是天下的朝廷市场，而大王不争取这些，只争取戎狄小国，离霸王的伟业太远了。”司马错反驳张仪说：”不对。我也听说想要使国家繁荣富强必须先开拓疆土，想要使军队强大必须先让老百姓变得富裕，想要成就帝王大业就必须先树立自己仁德的威望。如果具备了这三个条件，那么称霸的大业也就自然成功了。现在大王的国土狭小百姓贫穷，所以我建议先从简单的事情做起。蜀国是西南偏僻之国，又是戎狄之族的首领，政治混乱，就像夏桀、商纣；用秦国大兵打蜀国，和狼入羊群没什么不同。所以攻占它的土地就可以扩大秦国领土，夺取它的财产可以赡养百姓，而且士兵们不用有大的伤亡就可以使蜀国屈服。这样的话，即使吞并了蜀国天下也不认为秦国残忍，获取了众多利益天下人也不会觉得秦国贪婪，这样我们一举两得、名利双收，还享有了惩恶扬善的美誉。秦国如果攻打了韩国、劫持周天子，就会臭名昭著，而且还不会获得什么利益也。还要蒙受不义的骂名，攻打天下人所不愿攻占的地方，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请让我仔细给您说说其中的原因：周朝，是天下人都非常尊崇的王室；齐国，是韩国的亲睦友邦。周朝自知要失去九鼎，韩国自知要失去伊洛一带领土，所以两国一定会齐心合力，共同谋划，求得齐国、赵国的援助，并与有旧怨的楚国、魏国和解，甚至不惜把鼎送给楚国，把土地割让给魏国，对此，大王您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就是我所说的危险所在。所以，一定要先攻打蜀国。”秦惠王听从了司马错的建议，起兵伐蜀，仅用了十个月就攻占了蜀国全境，还把蜀王降为侯，又任命陈庄为蜀国国相，蜀国为秦国吞并以后，秦国更加富庶和强盛而轻视周围各国。

赧王上（甲寅，公元前307年）

赵武灵王向北经夺取了中山一带，到房子，接着又到代，北出塞外到无穷，向西又到黄河，登上黄华山。他与肥义商议教人民穿胡服，学习骑马射箭，说：”愚笨之才所讥笑的事，贤能的人却能明察。即使举世都讥笑我，对于胡地的中山，我还是一定要据为己有的！”于是命令人民改穿胡服。

国内的人都不愿意穿胡服，公子成以身体有病推托而不朝见。赵武灵王派人去劝导他说：”家事要听从父母，国事要听从国君。现在我颁布命令改穿胡服而叔父你不服从，我恐担心天下人议论这件事啊。治理国家有常规，那就是以民众的利益为根本；管理政治有法则，那就是以执行命令为关键。宣扬道德应在地位低下的人中先得到实现，而推行政治应在地位尊贵的人中先得到尊信，所以我希望仰仗公叔你的名义来实现改穿胡人服装的功业！”公子成拜谢道：”我听说，中原是在圣贤之人教化下，用礼乐仪制，使远方国家前来游观，让四方夷族学习效法的地方。现在君王您却对这些完全不在乎，而去模仿远方外国的服装穿戴，你这是要改变古人的道义、悖逆人心，所以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使者回报赵王。赵王便亲自登门解释说：”我国东面有齐国、中山国；北面有燕国、东胡；西面是楼烦，与秦、韩两国接壤，如果不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我们怎么能守得住国家呢？先前中山国倚仗齐国的强兵，侵犯我们的领土，捆绑我们的百姓，又引水围灌鄗城，如果不是老天保佑，鄗城差一点就失去了。这件事情让先王感到了深深的耻辱。所以我决心改变我国的服装穿戴，学习骑射，以此抵御四面的灾难，一报中山国之仇。而叔父您一味依循中国旧俗，厌恶改变服装穿戴，说明您已经忘记了鄗城的奇耻大辱，我对您深感失望啊！”公子成听后幡然醒悟，他欣然从命，赵王亲自赐给他胡服，第二天他便穿戴入朝了。于是，赵王正式下达改穿胡服的法令，提倡学习骑马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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