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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造扁舟松花江乘槎 迎恶水潜龙阀练技
书名: 大采捕 作者: 叶遁 本章字数: 6470 更新时间: 2025-07-24 20:08:38
整整七八个月,老鞑爷对于第四门采捕秘术只字未提。
自打上次南长白山捕貂归来,他就将窝棚挪了地儿,架在松花江岸的密林当中。
这松花江有南北两源,南源出长白山天池,北源自大兴安岭伊勒呼里山,浩浩荡荡流了好几千里地出去,支流汊子更是遍布大东北各处。能叫上名来的,叫不上名来的,没俩仨钟头压根儿数不过来。用东北当地人的话讲,就是“老鼻子多了”。自然,这里头的邪乎事儿可也老鼻子多了。
菜帮子在北京城的时候,不是得了个“永定河小霸王”的名号吗?这小子干了那么多年的胡同串子小玩闹,尽搁人家屁股后头当碎催,这回可算露了把脸,您说他能不可着劲儿地挨哪儿就显摆吗?可是话说回来,甭管您跟人家胡吣什么,那得有理有据,不能乱招呼。比如说您闲来无事,正跟火车道上压腿活动筋骨,迎面来了辆火车碰到了您,结果您皮儿都没擦着,火车折了仨跟头脱了轨——这就不靠谱。菜帮子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为了让他那得之不易的名号无限传播,他得多饶些谈资来,回头攒巴攒巴,再拔份儿的时候先震对方一家伙,弄他个胆儿突再说。
他还真下了工夫。骑着车子满四九城乱转悠,瞅见胡同里有喝大碗茶闲聊的,逮着了就往里扎,死活非让人家念叨两句江河里头的稀奇事儿,瘾头大得就跟蒲松龄老爷子似的。要不是自个儿识字不多,他都能写出一本《小霸王志异》来。
这松花江除了长江黄河它行三,菜帮子打听过的邪乎事儿里头,属它最多。有那么一宗“阴阳界”的传闻,菜帮子至今还记忆犹新。说是松花江有这么处地方叫阴阳界,上头淌着阳间水,下头反流冥间河,当中间有个大窟窿连着,一个红脸婴儿搁边儿上守着。那红脸婴儿不好别的,就喜欢撬人的脚趾盖儿,谁要是让他玩痛快了,他会送一颗避水珠给这人。有了这颗珠子,这人就可以到冥间河溜达一圈,那里头有的是好玩意儿,不光金子银子,还有贼拉好看的美人鱼……
李朝东问老鞑爷,这松花江是不是真有阴阳界这个地方?
老鞑爷说:“嗯。有。有他妈一个屁!”
老鞑爷这七八个月可没干闲着。打春的时候,他就在李朝东和菜帮子面前露了一手“拿头鱼”的绝活。需知这松花江冰封期长达五个来月,遇到那操蛋年景,甚至超过大半年。那里边的各色鱼等海了去了。老鞑爷让李朝东和菜帮子先凿开一口冰窟窿,跟着他手握着一只长竿一通搅和,冰底不冻,便有成群结队的鱼游了过来。您想想,这鱼大半年没见到光,又听到水声哗哗响,可不就以为春天来了,可以透透气了?因此拼了命地往这冰窟窿里挤。这时候老鞑爷眼急手快,小手“唰唰”往里伸,一扽就是一条。
这开春的“头鱼”那叫一个香!别的佐料放了多余,只取江水清煮,那味道,倘若半里地外头有俩人闻到,就为多吸上那么一口,他们能拎起砖头花对方脑袋。要不金代时候怎么会有“头鱼宴”这么一讲?李朝东和菜帮子这下可过了瘾,变着花样地大快朵颐。最后硬是惯得这两个小子别的鱼不吃,专挑那四鳃的侧鲈招呼。合着松花江的鱼种也是多,什么“三花五罗十八子”,当年的牲丁们可是没少捕来往北京城运。尤其是那鲟鳇,康熙吃得油嘴咂舌还嫌不够,灭了“三藩”叛乱之后来东北祭祖,长白山他还就只遥拜了遥拜,可鲟鳇这茬儿他忘不了,非得亲自上阵逮一条不可,完了还弄诗整文,一通地扬巴。结果后来给他孙子乾隆也勾得不行,劈叉啪嚓也吟了些酸诗。您说说,这些江鱼要不是啥好玩意儿,他们费这老些劲干吗呀他们?
李朝东和菜帮子这通败祸,肋巴扇子可是没少挨老鞑爷那烟袋锅子的戳,一天最少骂他们俩一百二十来句犊子。还说这两个浪骚东西,就是见了苍蝇也得撕下条腿的主儿,活脱脱的贪得无厌!这两人挨了骂也不消停,抽冷子又去猛凿冰窟窿。最后江鱼多得吃不完,他们愣是数鱼鳞玩儿,赌谁给谁洗臭袜子。直到开了江,两人才算是翻过了这篇儿。这期间灵胎又时不时地来探望他们,而且每次都偷偷塞给李朝东一些好嚼裹儿,黄面粘饽饽、水团子、豆面卷子和玻璃叶饼,换着花样地犒劳李朝东。您都不用猜,菜帮子自然没少跟着沾光。甭说这小子肥了小一圈,就连李朝东的肚皮上都生了赘肉——他之前因为“巴图鲁”的离去,那身子骨可就只剩下了一张皮啊!
倏忽之间俩月就没了,这两个浪骚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自清明节开始,老鞑爷见天带着两人钻进大窝集里边儿斩木,然后去掉枝杈再往江岸上挪。起初李朝东以为,老鞑爷保不齐要趁着春暖花开修葺窝棚,可是连着伐了好些天,李朝东这心里头可就泛起了嘀咕——瞅这架势,老鞑爷该不会是要造船吧?
——还就真让李朝东给说对了!老鞑爷非但用这些大材造了三艘结实的木船,还终日带着他和菜帮子在松花江上荡舟。老鞑爷告诉两人,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要在水上度过,他要教会李朝东和菜帮子如何“听风辨水”。菜帮子闻听之下直把眉毛拧着螺旋状,心道他老鞑爷真是拿着豆包不当干粮,难道他不知小太爷有那“永定河小霸王”的威武名号?
老鞑爷一打眼儿就知道菜帮子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他轻蔑地瞄了瞄菜帮子,嘴上可没饶了他:“犊子,我告诉你,就你那点能耐,吓唬吓唬孩子还成!在我眼里,顶大天也就是武大郎卖棉花。”
菜帮子说:“怎么讲?”
老鞑爷咯咯地笑:“人怂货囊呗!”
老鞑爷当真不放虚言,话毕就褪去了衣裤,又掬水湿身,扎进嗖冷的江水当中,直接来了一计“倒戗刺”。只见老鞑爷整个身子笔直成线,脚上头下沉入水中,跟着忽耸忽落,就仿佛水里有弹簧撑着,片刻之间便抵达到了对岸。
菜帮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干噎了两口吐沫这才死死掐住李朝东的胳膊。
菜帮子说:“朝东!哥们儿算是开眼了!今儿才知道,原来这手倒戗刺根本没有失传!”
李朝东自然不明白菜帮子缘何如此激动,可是菜帮子是“永定河小霸王”呀,他能不知道这“倒戗刺”的来龙去脉吗?之前咱们有提及过,这菜帮子为了保住他那威武名号,用了大劲。虽说他听到的大半都是“阴阳界”那般有花没影的事儿,可再怎么着,他好歹还有窝三爷这位忘年交不是?窝三爷可不比老鞑爷,听着菜帮子往外抡那些糖水炮弹,就跟抽了大烟泡儿似的,一准儿迷糊。就这么着,在窝三爷的引荐下,他认识了一位老“水鬼”。
这“水鬼”可不是水里的鬼,指的是一种靠水吃饭的活计。旧时洪灾,打捞的工具可没当下这般健全,往往要靠人来完成,入井摸个金手镯子,下河捞具溺死尸首,都是这“水鬼”的工作范畴。菜帮子结识的这位老“水鬼”,大名他没记住,只听人家管他叫“腻子七”,他也就跟着“七爷七爷”地叫。后来混熟了才知道,这老头儿是个“酒腻子”,一天最少七顿牛栏山二锅头,少一顿都不行。就为戒酒这事儿,腻子七剁过三回手指头,根本没用。本想再剁一根,一琢磨自己号里有个“七”,算了,要不人家该叫他“腻子六”了。
说这腻子七是怎么干上“水鬼”这个行当的?那是因为他们家也在旗,祖上还做过吉林水师营的三品总管大人,委实显赫过了一阵子。菜帮子就是从腻子七嘴里听来了这计“倒戗刺”。不过这腻子七可说了,他也只是耳闻,并没有真章儿见过。至于谁发明了这计“倒戗刺”,归根结底,那还得往前捋上两三百年。
当时大清国为了对抗罗刹老毛子,搁松花江畔造船建水师营,挑选的都是深谙水性的兵勇。可这两军一对垒,差距可就显出来了。人家是坚船利炮外带火枪,任你八旗子弟大刀片子抡得再怎么威猛,到底也近不了身。这帮水师营的兵勇正苦思对策,忽一日看到罗刹老毛子冲着江里可劲儿地放枪,子弹噼里啪啦地奔着一个腻腻乎乎的东西打。但那东西在水里跳来飞去,比毛猴子还灵巧,愣是连皮儿都擦不着它!有那见多识广的兵勇,知道那玩意儿名叫“水老掐”,藏身在鲜不见人烟的老河荒汊子里,见着人勾住胳膊就掐脖子,专拔舌头嚼着吃。这帮水师兵勇们很害怕。不过,这事儿却让他们脑中灵光闪现,自己能不能也像“水老掐”那样在水中游刃有余,避开罗刹老毛子的子弹?
这帮兵勇在奏请总管大人以后说干就干,第二日就往老河荒汊子里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逮了一只“水老掐”回来。经过一番秘密的专研和尝试,还就真让他们掌握了“水老掐”那些本事,然后他们依葫芦画瓢,终于创造出一套“水技宝笈”。这其中便有老鞑爷使的那计“倒戗刺”。待到两军再次交锋,总管大人派出了这支“宝笈营”,结果二十名身怀绝技的兵勇不负众望,直把罗刹老毛子杀了个片甲不留。此一役过后,总管大人又命水师营乘胜追击,罗刹老毛子这才被赶回了黑龙江流域。
可是马上叫人惊恐的事儿来了,还没等他们喝罢庆功酒,二十名“宝笈营”的兵勇们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口吐鲜血,生生地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后惨叫而死!这可吓坏了总管大人,他赶紧命兵勇们把那“水老掐”放回了荒汊子里。事后总管大人没敢向朝廷上报,怕朝廷追查下来小命不保,于是就秘密将二十名兵勇埋掉了。当然,那计“倒戗刺”也就失了传。但是那“水老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总管大人却到死都没有告诉他的后人,只是临终之际再三警告道,他日绝不可去松花江的老河荒汊子里;若是命里该有这一劫,万万要记住,不能让那“水老掐”碰到脖子一下!
菜帮子说:“老鞑爷,您说实话,您是不是逮着过那‘水老掐’?”
老鞑爷说:“我吃过‘水老掐’你个犊子信不信?”
菜帮子惊讶连连:“真的?”
老鞑爷说:“嗯。真的。白菜帮子味儿!”
菜帮子知道老鞑爷这又是埋汰他呢。不过他心里早就码好了小九九,非得想出个辙,让老鞑爷把这手“倒戗刺”传给他不可!万一哪天自己时来运转又回到北京,碰巧再遇着过去那帮胡同串子小玩闹,他必须震得他们个肝颤胆裂不行!哼哼!到那时候,说不定他的名号就会改成“永定河至尊小霸王”。所谓人往高处走,人家“外国人”牛毛广都可以从“深不可测”变成“万寿无疆深不可测”,凭什么他赵秉利不能像楷模看齐呢?况且毛主席他老人不是也说过嘛——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菜帮子这么一路想下来,犹如灵魂上受到了洗礼。在接下来乘槎松花江期间,他还真就兑现了此前的那番戏谑之言,拿自己当老鞑爷的红卫兵使,老鞑爷指东,他连西边儿瞧都不瞧上一眼;老鞑爷说“一”,他就是骂“二”是王八犊子。菜帮子这一认真起来,那可不得了!不论是行舟技法,还是江中潜游,学得倍快儿,远远超出李朝东一大截子。老鞑爷懵了。有这么一天叼着烟袋锅子就问他,说你这个犊子是不是脑袋进屎了?结果菜帮子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不是。我就想学‘倒戗刺’。”
说话间到了仲夏。连着数日大雨倾灌,松花江的水涨了比半只胳膊还高。李朝东和菜帮子原本以为,这下可以踏踏实实在窝棚里睡个好觉了。不料老鞑爷根本不理这茬儿,反而带着两人尽往那水流湍急的地方扎去。老鞑爷告诉两人,这水是世间最难对付的东西,别看同流一条松花江,但那也分“恶水”和“善水”。在牲丁前辈们的眼里,看似湍急汹涌的水域,未必就是“恶水”,反之亦然。而这“恶水”,又分“呛浪”和“起鼓”。
老鞑爷说:“今天我就带着两个犊子去斗一斗那恶水!”
老鞑爷说着陡然加快了划桨速度。这三人在阴沉的天空下乘风破浪,少许就来到了一处隘口。这隘口两端尽是秃崖断壁,远望去就如两只张开的手爪,即便是从崖缝内顽强撑出的老树,也都无一例外株株虬龙盘枝。李朝东问过老鞑爷,方知此地名为“潜龙阀”。李朝东心道,既有“阀”字,想必此处必然水深莫测。可是就在他继续辨这“潜龙”两字的含义之际,倏然间他突感身下的木船微微晃动起来!
李朝东从自己的经验上判断,这晃动绝不是因为浪的缘故,而是受到了水下某种力量使然。李朝东正诧异不解,恍然看到菜帮子那身下的木船也如出一辙,他正在紧着脸颊试图稳住,胳膊上的肌肉块绷得疙疙瘩瘩。然而,随着木船越发向这片水域深入,李朝东发现,无论他用上多少的劲头儿,那水中的力量总要胜他一筹!这时李朝东才清楚仔细地端量了这片水域,它们的颜色确实要比其它水域深上去很多,尤其是在连绵的阴雨之下,透着一股说不上来却叫人不大踏实的感觉。
李朝东刚想从老鞑爷那里探得些因由,就见自己身下的木船猛然自行打起了转儿,就仿佛一架风车遇见了狂风,那速度越来越快,几圈过后他就觉得头晕目眩,肚囊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他当即大叫一声:“老鞑爷!快来救命!”
李朝东话音刚落,只见菜帮子身下的木船冷不丁地朝他撞了过来,嗵的一声!李朝东不及防备,身子瞬间就向水里仰去,幸好菜帮子见状不好,把木浆伸给了他,他扯了一把,这才算没折入水中。李朝东拉着木浆计上心头,忙也照样把自己的木浆抛给菜帮子,心道凭借两个人攀在一起的力量,总也可以抵御一阵子。但是他哪里知道,这潜龙阀是松花江数一数二的恶水,水下礁石密布,见风呛浪,浪来起鼓,就像一个飞速旋转的大漏斗,裹着了就生生往下拽,然后绞肉机一般弄你个稀巴烂!
眼见着李朝东和菜帮子被晃得昏天黑地,老鞑爷高声叫道:“两个犊子作死!快松开!”
老鞑爷也不瞅两人,眼睛紧盯着水面,持着木浆左挪右闪,几下便横在了他们中间。老鞑爷说:“都别慌!听我说,风有风路,水有水道,跟着风的方向用浆,把手上的劲头先卸下去,让水先使劲,然后再顺着它稳住木船!”
这种关口李朝东和菜帮子哪里还敢不从?两人索性都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按照老鞑爷的指示做。果然,那木船渐渐转得不那么剧烈了。两人这才算是松掉一口气。
老鞑爷又说:“水道是看不见的,只能瞅着江浪凭着感觉摸索。两个犊子也不用急,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你们就在这旮瘩慢慢练吧,直到开了窍了为止。”
老鞑爷说一不二,果然日日盯着两人到潜龙阀练技。李朝东秉性聪敏,不消半月便摸清了这“水道”的规律,将至初秋,他已然可以在潜龙阀中游刃有余。那菜帮子受了老鞑爷那计“倒戗刺”的刺激,笨鸟先飞也不输李朝东。两人摽着劲儿地使出浑身解数,渐渐地,他们只需听风便可以荡桨行舟。甚至高兴起来,菜帮子还会在木船上折俩跟头,玩些什么“鲤鱼打挺”之类的花活儿。老鞑爷见状那满脸的褶皱也舒展开来,就连时常挂在嘴边的“犊子”,李朝东和菜帮子也很少能听到了。
所谓“一夜秋雨一场寒,十夜秋雨一层棉”,深秋的松花江水虽平缓了许多,但凉气却胀满在水珠儿当中,溅到身子上,就跟让刀尖儿戳了般,倏的一麻。这一天老鞑爷终于发了话,告诉李朝东和菜帮子他们“毕业了”。菜帮子自是乐得腚歪,也不顾冰水刺骨,脱掉衣服就扎进江中,冻得跟个孙子似的,一边嘶嘶直嚷,一边还硬挤出些笑意来,直把他这个“永定河小霸王”变成了“松花江面瘫小霸王”。可是李朝东心里明白,这接连七八个月,老鞑爷又是造船又是让他们在这潜龙阀“听风辨水”,绝不仅仅是心血来潮陪着他们两个犊子瞎胡闹这么简单。李朝东隐隐约约感到,这凡此种种应该都跟第四门采捕秘术有关。
李朝东绷不住去问老鞑爷,老鞑爷先是笑而不语,接着把一坛烧刀子酒扔给李朝东,又指着还在江中水嬉戏的“松花江面瘫小霸王”,说:“你看那个犊子玩得多畅快,咋的,你不下去陪陪他么吗?”
李朝东倒吸一口凉气,说:“老鞑爷,您不会是让我们哥儿俩……”
老鞑爷说:“不错!还是老规矩,今天开始以后的每天,你们就在潜龙阀里给我可劲儿地浪骚,能多浪就多浪,只要别弄折了胳膊腿儿,咋地都行!”
李朝东把这个“最新指示”告诉了菜帮子,这“松花江面瘫小霸王”听罢,面瘫一下子好了,跟着他瞪起眼睛大叫一声:“什么?岂有此理!朝东!这老头儿是不是吃错药啦?这不是拿咱们哥俩儿当傻狍子玩儿吗?”然后,他提起酒壶灌下一口酒,乖乖地又扎入水里,继续做起了“松花江面瘫小霸王”……
李朝东和菜帮子这一熬就是一个来月,那罪遭得就甭提了,把他俩泛起的鸡皮疙瘩搂起来摞上,足够当半年烧柴。不过老鞑爷也并非光抡巴掌不给甜枣,时不时就向菜帮子透露些那计“倒戗刺”的法门。但他从不一下子全抖搂出来,今儿说一横,明儿来上一竖,勾得菜帮子不得不接茬儿熬着。李朝东原本水性不佳,但架不住菜帮子是个爱显摆的胚子,经他上手这么一通示范,李朝东却也能对付个差不离儿。直到江水里能见着冰碴儿了,那计“倒戗刺”菜帮子也彻底学会了,老鞑爷这才允他们上得岸来。
老鞑爷说:“这回还差不多!从明儿个开始,我就把这第四门采捕秘术传给你们。”
菜帮子没个正经,说:“老鞑爷,这门秘术不会是教我们哥俩儿怎么逮那‘水老掐’吧?”
老鞑爷说:“还不止!要比那个危险多咧!”
李朝东说:“老鞑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老鞑爷随随便便地回道:“寻龙。牲丁前辈们称这门秘术为……寻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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