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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情迷巴黎
书名: 天香 作者: 西岭雪 本章字数: 7322 更新时间: 2021-03-05 14:50:51
在飞机上琳娜一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似乎对终于可以回家并不渴望。
着陆巴黎时,我开始了解她的无奈——阿芒德佩雷格先生并没有亲自前来迎接,不过是个穿深色制服的司机外加一辆加长型卡迪拉克黑色房车。我摇头,全套“路易维登”行李箱又如何,怎抵得过我哥哥嫂嫂全体出动隆重欢迎来得气派?
况且,前中国大使乔风放在任何场合下都是绝不失礼的,他亲切地向琳娜自我介绍,挽起她的行李随司机一同走向停车场,直看着车子发动才颔首告别。
嫂子贺广陵也不愧为大使夫人,举止谈吐都属上乘,一套“宝姿”裙装穿得妥贴大方又毫不抢眼。
琳娜惊讶:“乔楚,你没跟我说过你有这样了得的哥嫂!”
我笑笑:“我没有跟你说的事还很多,有劳你慢慢发掘。”
一言即出,才发觉这话似乎含意无穷,颇有调情意味。好在车子已经驶出,我一转身已经将琳娜抛在脑后,再次同老哥热烈拥抱,夸张地问:“你的座骑呢?有没有我老板的排场?低于六缸的我可不要坐。”
哥哥微笑:“不知5档8缸的JAGUAR怎么样?”
我唿哨一声,抢着说:“我来开。”
“可是你没有国际驾照。”
“管它哪。”我说着,已经冲向驾驶座。
但是上了车我才发现同国内的左盘驾驶刚好相反,欧洲的车子是右盘驾驶,我这个驾龄10年的老司机居然玩不转,只好满不情愿地让位给哥哥。
说来也已经年近三十,可是到了乔风面前,我总觉得自己还在读高中,留寸头穿球鞋,无论有什么麻烦便向大哥求助:“我要……”
我微笑,终于又可以同大哥在一起,心理上立刻有了一种踏实感。只有重新见到乔风的时候,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离国对于我是多么大的损失。
一路望出去,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楼身自顶至底铺满蓝色或绿色的镀铬玻璃,亮晶晶地反射着太阳光,几乎嘶拉有声,很快便看得我头晕眼花。
嫂子一路给我恶补巴黎旅游须知:“巴黎人通常不说东西南北,只分左岸右岸,塞纳河以北为右岸,以南为左岸。如果迷了路,可以到地铁出口或是大商场取一张免费地图,地铁站和公汽站也都有大幅交通指南。对了,你会不会说法语?问路可以应付吧?”
“一点点。”自从进入“天香”之后,我一直在悄悄自学法语,不过进步甚慢,只能听懂简单的单词与对话,所以至今也没好意思对琳娜提起。不过在兄嫂面前不必怕羞,我开始贩卖自己有限的法语知识,“你好吗?我爱你!巴黎圣母院怎么走?请再给我一杯杜松子酒……”把嫂子逗得大笑起来。
车子很快抵达哥哥在凯旋门路的公寓。地方很大,草坪葱郁整齐,园中种满四季花卉,主建筑整体风格简单明快,细节上却十分讲究,连露台栏杆都缠有精致雕花,牵藤扯蔓的,宛如工艺品。
我微笑,这一定是嫂嫂的手笔,她们姐妹俩都是天生的艺术家。
我赞叹:“你们简直是生活在伊甸园里。”
大嫂矢口否认:“哪里,我们早已不再纯洁,时刻要顾忌到以树叶遮羞。”
哥哥指给我的房间,“你嫂嫂听说你要来,高兴得几天没睡,头一星期就把房间打点出来,看还满意不?”
我推开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发现从这个位置居然可以远远看到著名的艾菲尔铁塔淡淡的塔尖,这美丽的“云中牧女”在大太阳下流光溢彩,使我有一种确实到了巴黎的真实感觉,不禁欢呼:“好极了,比很好还好。”
两兄弟第三次拥抱,这次没有外人在前,兄弟俩真情流露,眼角都有点湿润。
嫂嫂笑着:“可见是亲兄弟了,搂搂抱抱的没完没了,把嫂子不放在眼里。”
“来,也给嫂嫂一个大拥抱。”我作势张开双臂,嫂子侧身躲开,“这么大了,还这么没正形。怎么能怪丹青不当你是大哥呢?”
“她敢不敬我是大哥,我打她屁股。”
嫂子撇嘴:“你舍得打她?你打南南都不会打她。”
提到丹青使我的心感到阵阵刺痛,忙取出特地准备好的照片和录像带献宝,是我和丹青带南南北北大闹苏州乐园的实况转播。
嫂嫂一把抢过,先还笑着,看着看着就哭了。
大哥并不劝慰,只是温存地揽住她的肩轻轻安抚,一下又一下。
我看着他们,想起我同拂廊。我知道我们的症结所在了。我同拂廊之间,始终缺少一种默契。我们彼此宽容,彼此担待,也彼此迁就,可是,独独缺乏彼此坦诚,彼此信任,彼此交流。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知道大哥比我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真正嫉妒起他来。不是为了他事业上的成就,而是他婚姻的美满。在我眼中,他与嫂嫂无语相拥,相濡以沫的画面便是婚姻的至高境界了。
这样的安详和谐,为什么我不可以拥有?
两次换机,十几个小时飞行不是玩的。哥哥帮我把行李搬进房间,几乎和关门同一时间,我已经睡着了。
感觉上睡了很久,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得胳膊腿好像不属于自己,但是看看窗外,却发现太阳还没有下山,斜斜地挂在艾菲尔塔的塔尖上,岌岌可危。
嫂子听到动静,敲着我的门问:“睡醒了吗?睡醒了就出来吃饭。”
饭是铁板牛排配烤面包,一瓶黑胡椒汁算做调料。
我哀叹:“这也好算一顿饭?半生不熟,茹毛饮血,我真同情你们。”
大哥斥我:“好小子,这还不知足!这是你嫂子为了给你洗尘特地准备的烛光大餐,往常只得蛋花番茄汤拌饭。”
大嫂一旁帮腔:“有时酸奶油配牛角面包也是一餐。”
我只好点头领情:“不错,餐具很漂亮。花也很漂亮。连这蜡烛都别致。水果看起来也还新鲜。但是……”我忽地沉下脸,一拍桌子,“但是菜呢?大闸蟹呢?西湖醋鱼呢?黄焖栗子鸡呢?口磨锅巴汤呢?哪怕有盘酸辣土豆丝、一碗吴记豆花也好呀!”
几句话勾起嫂子的“莼鲈之思”来,不禁悠然神往:“真是,要是现在能坐在太监弄上海老正兴菜馆吃一次应时阳澄湖蟹,少做一年人我都情愿。”
吃过饭,哥哥带我去广场散步。我问:“嫂子不陪我们吗?”
哥哥一愣,支吾着:“她还要上班。”
“这么晚去上班?”
哥哥的笑容更加难看,顿了顿才说:“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广场上挤满了人聚在一起看大屏幕欧洲杯时况转播。到处都是蓝、白、红的海洋,人们不断高呼着“齐达内”的名字,有人走过来向我们发售各种球星卡和小国旗。
我不禁微笑,到哪里都是足球,难怪有人发明了“地球村”这一新概念,果然东西大同。
哥哥说:“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踢足球的事吗?”
“当然记得。有一次我参加校队比赛罚点球罚失了,回到家里不肯吃饭。你就陪着我到操场上练了一个晚上射门,你扑球摔得膝盖都肿了。”
我忍不住用力拍乔风肩膊,多日以来的委屈这时候一齐涌上心头。我望着电视屏幕,忽然说:“哥,拂廊要同我离婚。”
“怎么?”
“她爱上了别人。”我平静地,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不,或者应该说她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只是错嫁了我,现在想翻过重来了。”
哥哥严肃起来:“婚姻不是踢球,怎么能说重来就重来呢?亮黄牌是可以的,红牌却万万不能随便出示。婚姻像一棵树,栽下去就生了根,然后盘根错节,越长越壮。就算有虫子蛀了洞,已经千疮百孔了,只要绿叶年年再发也就还是树。就算强行砍倒了,根也还在,年轮也在,记忆是不可能抹去的。”
我沮丧:“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
哥哥忽然说:“你是不是真能确定问题在她而不在你?也许我多心,今天在机场,我觉得你同那位佩雷格夫人并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你确定不是你另有所爱吗?”
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夫妻两个的事,很难说哪一方对哪一方错。
我长叹:“我也是才发现,我的确也爱着别人,但不是琳娜,而是……”我艰难地说出那个名字,“丹青。”
乔风呆了,停了半晌才说:“我早应该想到的。你对丹青,一直就超乎寻常地好……丹青知道吗?”
我摇头:“不,没必要让她知道。她一直当我是手足。”
大哥松一口气:“原来你还没有让爱冲昏了头脑。”
“爱昏了头的人是丹青。”我有些酸溜溜,“她正为一个开咖啡店的小子神魂颠倒呢。”
乔风有些发晕:“慢着,这故事怎么越来越复杂?到底是谁爱上了谁?你一点点说给我好不好?”
“一点儿也不复杂。你当然认识拂廊,也认识丹青。拂廊爱上了一个绝症病人,她说我爱的人其实是丹青。但是丹青现在正暗恋着一个开咖啡馆的小子,可那小子已经订了婚。至于琳娜,我想她可能有点喜欢我,不过我很忠于我的妻子,但是拂廊坚持我并不爱她……”
我越说越乱,只好闭嘴。
乔风拍拍我的肩:“看来我们要长谈一次。”
“可以,但是我要喝酒。”
可是到了超市,却发现门口贴着球赛期间禁售啤酒的通告。两兄弟只好悻悻而归,以可乐薯片对付着,边看足球边聊天。
直到午夜时分,我才总算将我同拂廊、丹青、琳娜、简清以及赫爽的种种关系说了个大概。
乔风呻吟起来:“上帝,越听越听不懂。”
我摊手:“一盘糊涂帐。”
“你打算怎么办?”
“听之任之了。拂廊要是还肯回来,我举双手欢迎。她不肯,我也认了。反正我想,我是不会再爱了。”
“这话说得过早,也许明天你就宣布自己重坠爱河了。”
“怎么会?”
“说不定啊,这里可是巴黎,有名的‘爱之都’,什么样的奇遇都有可能发生。”乔风打趣我。
“那你呢?你从中学起就是女孩子们的首要猎物,在‘爱之都’就没点艳遇?”
“中国正统牌男人在这里是不吃香的,”大哥言若有憾,心实喜之,“整个交际圈都知道我跟你嫂子是著名的中国金童玉女,谁还会对我感兴趣?”
“嫂子陪你参加所有交际?”
“不一定。有些场合是只适合带如夫人参加的,正牌夫人出席,反而跌了身份。”
“如夫人?”我奇怪。
大哥嘻笑:“这是巴黎的特有名词。几乎每个男人都至少有一妻一妾,妾的身份都是半公开的,得到圈子里承认的,人们尊称为‘如夫人’,又叫‘外交夫人’,专门陪同参加一些特别场合的宴会,正牌夫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匪夷所思,“这么开化?”
“还有比这更邪门的呢。不仅是男人,这里的贵妇人通常也都有自己的情人,还有专门招待情人的下午茶时间。安排好约会之后,做先生的就要尽量回避,以给夫人和她的情人见面。”
这次轮到我喊“上帝”:“这哪里是‘爱之都’,分明‘邪恶之都’。”
大哥有不同见解:“我倒不这样想,能把两性关系处理得如此大方理智是一种文明,总好过国内的明铺暗盖还要假装正经好。”
夜渐深,大哥开始不断看表,又催促我去睡。
我问:“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苦笑着说:“她交际比我忙,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我们不必等她,先睡好了。”
说实话下午睡得多了,而且我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大哥讨论,完全不想回房。但是乔风分明有些心不在焉,我也不好勉强。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我满脑子都是足球、艾菲尔铁塔、如夫人、外交夫人,只觉不胜其扰。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客厅有人声,将门开了一条缝望出去,发现是嫂嫂回来了。
她显得很疲倦,而且最奇怪的,她的穿着非常时髦,但是一望可知衣服的质地和做工都十分低廉。我本来想出去打个招呼的,这时忽然觉得也许她并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的另一面,于是掩了门继续努力入睡。
可是上了床,我却更加睡不着了。好像每个女人在白天和晚上都拥有两张面孔。拂廊、琳娜、嫂嫂,都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侧面。我不知道,活泼开朗、直肠直肚、话无不可对人言的丹青,是否也会拥有另一张脸孔?
早晨琳娜亲自传真董事会资料来叫我读熟,免得明天开会一问三不知。
琳娜作为老板的确没话说,我心中感激,但是口头上忍不住要调侃两句:“忘了我在苏州是怎么对你的?第一天到巴黎就让我做文件虫子,也不做导游回报我一次。”
琳娜在电话线彼端咬牙切齿:“好心没好报,狗咬铁拐李。”
我哈哈大笑:“狗咬的是吕洞宾,铁拐李瘸着腿还要被你大小姐放狗来咬,好没同情心。”
到了中午,电话铃再次响起,是大哥说约我在丽池午饭。
刚刚入座,已经看到琳娜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窗边看风景,面前一只香蕉船已经将融。
我忙走过去打个招呼:“没上菜还是已经吃完了。”
琳娜看到我,十分欢欣:“订了位子想来吃饭,来了却又没胃口,你来得正好,我请客。”
我摇头:“抱歉我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不方便转台。”
琳娜随我的目光望过去,大哥立刻微微欠身致意。琳娜失望之情形之于色,“那是不方便打扰你们兄弟亲热。”
她如此通情达理,我反而不忍心,于是说:“或者你可以客串一次陪酒女郎,我大哥最爱不速之客。”
琳娜白我一眼:“猪嘴吐不出象牙。”
我哭笑不得:“小姐,是狗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猪嘴又有什么不对?难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猪嘴就吐得出吗?”琳娜强辩。
我摇头:“真是‘风马猴不相及’。”
琳娜一愣:“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吗?”
我笑,故意说:“风马猴有什么不对?风马牛不相及,难道风马猴就相及了吗?”
琳娜发现上当,大叫:“你取笑我!”
我笑着,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大哥面前。琳娜绽开灿烂笑容,“乔先生,再次幸会,打扰你们,不好意思。”
“是我的荣幸。”大哥连忙站起,礼貌地拉椅子侍候琳娜就位,又将餐牌递给她请她点菜。
乔风博闻强记,一向是最好的聊天伙伴,琳娜中文夹着法文,妙语如珠,这顿饭吃得颇不寂寞。
吃过饭乔风要回公司办事,琳娜问我:“你呢?要是没什么事,我现在可以当导游陪你到处逛了。凯旋门?拿破仑墓?枫丹白露还是卡蒂亚专卖?随便你想去哪里。”
“我要去卢浮宫。”我想也不想,立刻提出要求。
乔风不禁看了我一样。
当时我并未在意,到了卢浮宫才想起,其实来这里并不是我的意志,而是因为丹青喜欢。丹青不只一次提起卢浮宫的画作珍藏,声称平生至大心愿就是要到卢浮宫绘画馆里呆上七天七夜,直至招大师们的画魂入梦为止。
我心中酸楚,丹青丹青,她的确对我影响至深。拂廊没有说错,我整个人就是为丹青而活着的,她之所爱便是我之所往,她的喜怒哀乐永远可以轻易地左右我的行为。
我在画馆里看到那幅如雷贯耳的《蒙娜丽莎之笑》,据说这是全馆唯一享受超级安全措施的名画。那矫情的贵妇人在一个打不碎的玻璃橱窗后傲慢地冷笑着,旁边还有一个保镖寸步不离地守护。看到我,和气地一笑:“可爱的东方人。”
我觉得他的笑容要比蒙娜丽莎美丽得多。
徘徊在那些大师们的画作旁,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对那些名字并不陌生:莫奈、雷诺阿、安格尔、波提切利……日子有功,跟着丹青耳濡目染,我对许多大师的画作和轶闻都耳熟能详,许多画都可以随口说出创意缘起及有关趣事。琳娜十分惊讶:“乔,你果然有许多地方需要我慢慢发掘。”
这次我没有同她嘻皮笑脸。站在莫奈的画旁,我笑不出来。
我在画林中细细寻找《临终的卡密尔》,一边回忆丹青讲过的莫奈和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他早期画作主要模特儿卡密尔的故事。莫奈认识卡密尔时还只是一个穷画家,卡密尔跟着他吃了许多苦,但为他带来无限灵感,使他创作出像《绿衣女子》、《花园中的女人》、《日本女人》、《撑洋伞的女人》那样大量的优秀画作。但他们画坛仙侣般的婚姻生活只维持了十年,卡密尔在37岁英年早逝。她死前,莫奈画了最后一幅以她为模特儿的油画《临终的卡密尔》,色彩纷乱沉郁,令人不忍卒睹。
我在丹青那里见过画的模本,伤心哀怨之情跃然纸上。丹青曾说:“看到模本已经这样让人难过了,不知道真迹更会怎么样地扣人心弦。”
丹青喜欢莫奈,是因为他从不肯画裸女和浴女,不媚俗,不取巧,即使身陷困境也不肯改变做人和作画的宗旨。丹青说:“我自己投机不等于赞成别人也投机,虽然我靠画广告为生,可是对真正的大师还是衷心佩服的,正因为自己守不住,才更觉得他们伟大难得呢。”
唉丹青丹青丹青,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爱她至深。
我几乎要流下泪来。
琳娜追问:“乔,你为何如此悲伤?难道莫奈的画有催泪作用?”
我强打精神:“我在找一幅画……算了,相见不如怀念,留个悬念也许更好些。不看画了,你还是陪我逛街吧。到巴黎不买时装,夫人不骂亲戚也要骂。”
第一次享受老板开车我坐副座,颇不习惯,尤其还是一位女老板。琳娜和所有女人开车一样,喜欢走“之”字,换档完全凭感觉,并且一说话就不记得看方向。但是好在巴黎的道路十分规整,居然一路有惊无险。
香榭里舍是琳娜地头,她几乎在每间名牌店都可以拿到折扣,而她又是好参谋,所提建议都确有动人心处。不知不觉,我已经琳琳总总买了一大堆服饰香水等女人用品,几乎倾囊而出,一边想,不知拂廊会不会看在这些衣服首饰的份上对我回心转意?
我忽然羡慕起那些拥有许多个如夫人外交夫人的法国绅士来,单是拂廊和丹青两个小女人就已经让我如此失魂落魄,真不知他们到底有些什么通天手段可以嬉于博爱而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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