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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戏假情真受伤
书名: 牧鱼记 作者: 夜沙灯 本章字数: 2821 更新时间: 2023-11-29 10:34:13

少女的嗓音中带着酸涩与委屈,“你哪会护着我,再过几个月,你就会将我弃之如敝屣……”

既然如此,她先弃了他,也算是阻止这场惨案的发生了。

“不会的,野鱼,”牧碧虚扣住了她的手指,“我不是热衷从妻妾斗争中渔利的人,日后会护得你一世周全。”

叶棘的话里已经有了某种半真半假的意味,“但是你不再只爱我一个人了。”

牧碧虚徐徐道:“那是不一样的爱。”

本来说到此处,叶棘就应该知趣地打住了。心中却有着奇怪的渴望,驱使着她一再追问,仿佛当真是一拈酸吃醋的外室一样。

“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对于叶棘,牧碧虚是甫一见面就有种想要接近她的渴望,从他的骨髓被唤醒,在他的理智掌控之前,就已经萌发出嫩芽。只要稍经她的挑拨,便会郁郁葱葱地蔓延至他的全身,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无法抵抗的本能。

“对你是从心而发的喜欢,对待妻子是守望互助的道德与责任。”

时日久长之后,夫妻之间兴许还会生出一种亲人之间的扶持和默契。但这一切,都与原始勃发的那种愿念无关。

叶棘无声地听着,圆眸中蓄满的泪水最终突破了提防,顺着眼角垂落,“啪嗒——”两声滴落在枕头上。

“野鱼,”牧碧虚微微侧身,“你怎么了?”

叶棘这才意识到眼角濡湿,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了泪。在墨色深暗中,她强压着嗓子里的涩意笑了笑,“怀意,我好难过啊。”

“为什么难过?”

叶棘忘了,生而双瞳的牧碧虚在夜晚也能洞见她淡淡的泪光,以及她此时的神色,“难过……我无法得到你全部的爱。”

道德责任,扶持默契已经在日常生活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了。甚至,这世间绝大多数夫妻,从生到死都并不存在男女之间那种炙热的,奋不顾身的相互吸引。

所以他们著书立传,告诫后人说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模样,休要苛求更多。

将就而糊涂地过完一生,幸福又美满。

牧碧虚将她揽入怀中,舔舐去她眼角的泪水,“别难过,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叶棘恍然发现,自己今晚的演绎仿佛属实有些过火了。在这段虚幻的露水姻缘中,她短暂地投射了自己内心世界的情感,在一个匆匆过客的身上昙花一现般的寄托了自己对于爱情的渴望。

叶棘在牧碧虚怀里仰起头,用他的脸颊蹭着自己湿润的眼窝,“那你可以从此不娶妻不纳妾,一辈子都守着我一个人吗?”

她给牧碧虚递了个打情骂俏的台阶,颠鸾倒凤中的海誓海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鬼话,又有谁会相信?

他只需要宠溺地哄哄她,“好,我就守着你一个人,谁都不要。”今晚这不愉快的话题,就算是终结了。

牧碧虚当然知道四两拨千斤,一句可心话换来舒心日子的道理。

但他方才在黑暗中惊鸿一瞥,她濡湿的泪痕,凄怆的表情,让他不忍心欺骗她,给她留下虚幻而无法实现的愿望,又生生将此摧毁。

他温柔一笑:“别说傻话了,野鱼,快睡吧。”

叶棘在床上迅速地一卷,一个转身,瞬息背对着牧碧虚一尺来远。从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间,牧碧虚隐约感到了某种狠心绝情的味道。

“野鱼,”他凑了过去,“我在外面还冷着,你帮我暖暖好吗?”

还帮他暖暖?做他的春秋大梦。

牧碧虚的手触到了一整片紧绷绷的布料,原来叶棘蒙头缠腿,将自己裹得牢牢实实,又恢复到了有尾无腿的美人鱼状态。

“除你之外,日后我不会有别的妾室。”牧碧虚如是说,却得不到半丝回应。

耳畔呼吸沉沉,叶棘已经丢开他,自行睡去了。

朝阳初起,阳光约绰照进寝居。

叶棘朦朦胧胧中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裹的薄毯,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松垮垮地散开了。她心道不好,伸手去揪毯角,腕子先被人握住了。

叶棘用另一只手撑着身躯,准备爬起来。牧碧虚已经预判了她的举动,侧身反转。

“野鱼,”他的声音慵疏懒散,仿佛也是新醒,“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狗贼!叶棘心中暗骂,守候了一整夜,终于还是教他成了事。

牧碧虚仿佛从叶棘的眼神中感知到了她心中的愤懑,他俊美动人的面庞上盛放着无限真挚,“野鱼,当真是鱼尾自己松开的。”

当然在松开的过程中,他的扒拉也功不可没。

等到牧碧虚已经起身出了府去,叶棘关于昨晚那真情实意的黯然神伤都还没有消失。

趁着婢女们不在身边侍候,她寻了个机会,又从寝居背后的角落里,沿着大树翻墙而出,抄近路来到了凤京城东市。

“古荷绿”是专售达官显宦随身物件儿的一个手工作坊,一进门去,披帛、香囊、义髻、螺钿宝盒、璎珞簪钗琳琅满架,令人目不暇接。

掌柜还以为叶棘是来买东西的,便招呼了两句,直到她默不作声地掏出了身上带来的好物。

一望之下,掌柜连声啧啧,盛赞这好物当真是世间人人天生皆有,却又质地难求的精品。

“发密如云,色黑似鸦,足可以做一顶成年男人的短义髻。好,好!”

戴上义髻,裹上幞帽,任是须发早秃的男人也会瞬间变身为翩翩美少年。

“可惜了,”掌柜在欢喜雀跃中又略生出一丝遗憾,“假使能再长五寸也好……市价必翻一倍。”

叶棘为难:“非不愿尔,实不能为也。”

光是绞这么十寸,已经是她反复勘量,与牧碧虚一番斡旋之后的结果了。

掌柜闻言,当场与叶棘一手交银一手过发,钱货两讫。

叶棘拿着从古荷绿换来的十两白银,那口不顺畅的怨气总算是缓解了少许。看来鬓云欲度香腮雪,冰肌玉骨的牧小公子也并非全无用处。

至少这一头秀发就颇值几个银子。

几个日头一晃,很快就到了牧相府的开春游园会。

原本在病床上唉声叹气,垂死挣扎的窈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一番精心打扮后,随着牧碧虚一起进了牧相府。

看到窈花这副娇娇娆娆的样子,凉云的心中是不忿的,但又是庆幸的。牧碧虚已经吩咐过了,进了相府之后,窈花不必跟着他随身伺候,尽管去求自己的出路罢了。

牧碧虚入了牧府园林后不久,宁安县主房姝就得了朱裙的通报,“小公子已经来了。”

“而且……”朱裙凑近房姝的耳朵,“小公子把屋里那个姑娘也带着,县主可要去见上一见?”

房姝下意识站起身来,欲去目睹第一个被儿子收房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长得有多么倾国倾城。

旋即,她又坐了回来,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且慢,不必立时叫他带过来回话,以免打草惊蛇。”

这个儿子看似随遇而安,实则心深似海,连她也未必尽知他的究竟。如今他的心思长大了,也是越发的深思叵测。

假使打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要借助于在别院养一个外室,以在众长辈面前营造出自己独宠偏房、已心有所属的假象,避免长辈们继续给他房里塞丫头。

人非草木,时日久了,难免不会弄假成真。

要是她这一去,将这层窗户纸戳破,搞不好牧碧虚恼羞成怒,连掩饰都懒得做表面功夫了。

“先远远地望上一眼就罢了。”

在自己的府上,房姝第一次像做贼心虚般蹑手蹑脚地避开了牧碧虚的行踪,躲在绰约草木间,隔着大湖遥遥望去。

一个身着天青色斗篷的少女半蹲在湖边,不时从牧碧虚的手中捏几粒食粮投喂给湖中的锦鲤。

牧碧虚坐在一旁的太湖石上,一手给她做托盘,一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少女小小的身躯几乎大半个都在牧碧虚的氅衣笼罩之下。

两人那宛如连体婴儿一般的状态,别说是湖里面的鱼儿,就算旁边的路人也吃得颇撑。

原本一些其他家族的贵女和美婢见牧碧虚一表人才,很是有心想要与之交谈结识。然而牧碧虚与叶棘那边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模样散发着一种无差别的杀伤力,让大家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一旦踏入方圆三丈之内,就仿佛具备了棒打鸳鸯的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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