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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书名: 见春天 作者: 佛动凡心 本章字数: 2244 更新时间: 2025-07-04 17:52:56

小嘎带我来到一个歌厅的包房,我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我一脚把门踹开。锁头应声掉落连门框都撕裂了。包房灯光很暗,音乐像鬼叫,透着邪恶,里面有男男女女的好多人,不过没有一个是清醒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感受得到的暂时的快感,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可是表情都是那么的满足。我找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黑子:“黑子,醒醒。”小嘎推着黑子。可是黑子没什么反映,我气的大脑充血,走过去,一把拎起黑子:“黑子!黑子!”黑子还是没有反应,我抡起摩托帽,重重的砸在了黑子的头上。我已经看到黑子的头上被我砸出的包,可是黑子就是没有反应。“小嘎,你下楼去叫车。”小嘎点点头转身跑出去了。我扛起黑子往外走。刚走出包房,两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先生,你这是……”他们惊恐的看着我,我知道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凶。“没什么,我要带他走。”我对他们说。“你要带走他我们不管,可是这门你给弄坏了,你得……”“滚!谁敢拦着我,我弄死他。”没人再说话了,我扛着黑子走了出去。门口小嘎叫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我把黑子扔到了后面的座位上。“小嘎,你看着黑子,去我家。”小嘎点点头。车子一溜烟的跑了。我走回歌厅,那两个服务生看见我回来了,吓了一跳,我拿出200元钱,扔到了桌子上:“够不?”两个服务生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够了,够了。”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已经午夜了,黑子终于醒转过来,我和小嘎松了一口气。黑子看到我们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我狠狠的掐灭了烟:“你大爷的,借你钱你就干这个?”黑子坐了起来,看着我:“我会还你的。”我冲上去就是一记耳光:“你放屁呢?是钱的事吗?你拿什么还?现在还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黑子愣了一下,腾的站了起来:“没钱我就拿命还。是啊我不是人,我已经不是人了。”黑子很激动,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我也想戒啊!可是我戒不掉。呜呜呜……”他又重重的坐下了,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我注意到黑子的双臂上有很多的烟疤。我知道他曾经试图挣扎,但是失败了。小嘎走过去,搂住黑子:“我和猛子会帮你的。”黑子抬起头看看小嘎,又看看我。我没说什么。是啊我能说什么呢!当人一踏进那个白色的陷阱,就失去了他所有的信心,尊严……这些做人最基本的东西。我也坐下了,点了两根烟递给黑子一根:“我去看你妈了,她说她想你。”黑子拿烟的手颤抖了,眼泪又流下来了,这次是无声的流的,有些混浊。

下午的时候,黑子的瘾症开始发作了,开始是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接着全身痉挛。一直吵吵着要,后来就像疯了一样,砸了屋子里很多东西,我和小嘎好不容易才制服了他。把他绑在了暖气上,黑子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又用头撞暖气,我赶紧拿了个枕头垫上。他又开始挣扎,我看着绳子在他的手上越勒越紧,我的心好疼。小嘎已经泣不成声了,不时的求我:“猛子,给他松开吧。”我狠心的摇了摇头。我这里有从黑子兜里搜到的一小包东西,给了他,他就会没有痛苦,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让小嘎去买了很多酒,给黑子喝,我想这样会让黑子少些痛苦吧!喝多了黑子又吐的满地都是可是痛苦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减轻。看着黑子这样,我的心在滴血。我一定要把他拉回来。

傍晚的时候,冬妮来了。我向她说了一切,冬妮很平静。默默的收拾屋子。默默的收拾着那令人作呕的秽物,小嘎跟着折腾了一天一宿了,我叫他先回去。黑子也好像过劲了,虚弱的靠在暖气上,可是我还是不敢把他身上的绳子松开。一阵疲惫袭来,我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我看到黑子躺在床上,冬妮正给他喂粥,我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冬妮给黑子喂完了粥,转过身,看到我醒了。什么也没说,走了过来。坐到我的身边让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我忽然感到冬妮那孱弱的肩,竟是那样坚实。我的心好像飘摇多时的水手找到了陆地一样的踏实。很多东西在心头翻滚。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哭的是那么伤心,像个孩子。冬妮就这样紧紧的搂着我什么也没说,任我在她的肩上痛快的哭着。

我们这样的办法最后还是失败了,我打算带黑子去深圳那边的看管。可是我没那么多的钱,想了很久,我只有狠心的把我的爱车卖了,我给一个早就相中我的车的人打了个电话,我的车卖了24000块钱。冬妮也给我拿了2000块钱,我不要,可是她说:穷家富路。也许会有用的。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了。买了两张飞机票,我们准备去广州,走之前,我陪着黑子回了家,我没有把这事告诉黑子的妈妈,只说是和我去广州做生意。黑子的妈妈好像很开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说这说那,收拾好东西,黑子的妈妈送我们到门口,把包递给黑子对我说:“猛子,黑子没出过远门你照应着点。他能和你干点正经事我很高兴啊。”我点点头,感到很悲壮,黑子没说什么,大步的走了,我追上去的时候,他擦了擦眼睛。我能理解黑子的心情,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冬妮一直送我们到机场,我不让她送,因为我不喜欢送人的场面。可是她一定要来。在机场的大厅里,冬妮拿出来一个小玉佛,给我带在了脖子上:“一路小心,早去早回啊!小佛会保佑你们的。”冬妮很虔诚的说。“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点。该进闸了,我在冬妮的脸上吻了一下,和黑子一起走了。我对自己说不要回头,我不想看到冬妮流泪的脸。然而,我的感觉却在我的大脑里作祟,满脑子里,只有冬妮那流满泪水的脸。终于飞机起飞了,带着我们的希望起飞了。看着地面的景物变小,冬妮会在哪里呢?我好像看到了她挥动的手。我知道,我的心没有飞,还在冬妮的身边。忽然在我身边闭目养神的黑子说了一声“谢谢!”,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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